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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的左羽林军大将军,他执着长剑在壶修桥上将剑锋尽数没入丘独苏胸口,血溅三尺。
那血喷出来的时候,季无虞甚至还躲了一下。
“你认识他?”
祁言尾调微微上挑,似如厉鬼般掐住季无虞的脖颈。
她心跳如雷,将指甲嵌入肉中,回过头去恰好与他正面对视,她隔着这面具的黄金眼看到了他如玄井一般漆黑的瞳孔。
“怎么会呢?”
“他是谁呀?”
她笑了,同她刚才与祁言谈笑时一般笑得天真无邪,人畜无害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祁言扶住她的双肩,凝视着她的眼睛。
“无虞,季无虞。”
祁言一愣,
“这‘无虞’二字,可是出自《尚书》?”
季无虞下意识点点头。
“你读过书?”祁言的笑带一分猎物上钩的得意。
这笑,他藏得很好,奈何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。
季无虞飞快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,也意识到自己被带入了套,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说实话。
面对她的踟蹰,祁言既惊讶于她的洞察力,又不屑于她的小聪明,笑得愈发肆意,
“小姑娘,灯会,马上便要散了。”
季无虞徒然被这句话激起几分危机感。
是了,灯会马上便要散了,丘独苏已经死在了羽林军的刀下,那作为同伙的自己……命运会当如何呢?
“我没有去处了。”
“你不回陆府吗?”
季无虞心中骤然一紧。
“我不愿回去。”
她说罢,望向面前这人,正优哉游哉地拿着小酒杯,看似在瞧着酒,却又时不时瞥向自己几眼。
似乎,在为她提供另一种可能。
季无虞抿了抿唇,“你可愿……”
“我不愿意。”祁言的语气是一贯的冷漠,“若是没得去处……”
又是一笑,
“人生看得几清明,不如归去。”
归去?他想要自己归到哪里去?
明明是老狐狸,却当她面把尾巴藏起来装善类,季无虞在心里气急。
“快些走吧,灯会散了。”
这话比起方才,多了几分温度,似乎是忠告般。
季无虞见罢,再不纠缠,只是还尚有礼貌地行礼以谢过这一饭之恩,便出去了。
倒是个乖小孩。
祁言在心里念道,可终归是小孩子。
她走后没多久,便有敲门声传来。
已经摘了面具的祁言抬头,来人是个面如冠玉的郎君模样,摸着面具的手松了开,挑了挑眉,“今夜不去陪你家老爷子喝上两杯,来我这作甚?”
“过几日便回西塞了,有的是时间陪他絮叨,少这一会也没差,诶?”辜振越仿佛是想起了什么,“方才那小姑娘是?”
祁言眼神闪烁了一下,“是陆其远家的婢子,不知为何竟到了我这。”
“陆其远……”辜振越走到祁言的对面,望着面前这一沓,明显有人动过的,“他近日身上的麻烦可不少,底细摸清楚了吗?”
“已经派人查了。”
两人还在谈着,忽然一只海东青从窗外飞进,落在辜振越的肩头。
对视了一眼,辜振越便侧耳过去听它叽里咕噜了几句,眉头越皱越深,最后海东青扑腾了两下他的翅膀又飞走了。
祁言心里骤然一紧。
果不其然,辜振越开口道:“陆府出事了。”
祁言抬眸。
“陆府走水了,因着位置偏,今夜又是元夕,方才发现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。”
“人怎么样?”
“无一幸免。”
祁言忽然想到了方才那个闯入的小女孩。
他记得自己对她说:
“人生看得几清明,不如归去。”
她此刻却真是没得归处了。
祁言心中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
“原因估摸着此刻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,只是……”辜振越眉头紧皱,转而问道,“这是否是太过于巧合,那女孩有和你说什么吗?”
“说什么倒没有。”祁言说道,“她只说她不愿在那呆着,便逃了出来。”
辜振越眉一挑,语气也多了几分不确定。
“这理由,确实也太过拙劣了些。”
“那你便帮我去和王府那边通个气儿。”
“什么?”辜振越抬头。
祁言轻笑一声,“留了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