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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他的力气,季无虞总算站了起来。
“小姑娘,怎么腿都站不稳了,我长得便这般吓人?”
季无虞平复了尚还在狂震的心脏,吁了口气,“你方才,差点就杀了我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季无虞颇有些艰难地指了指他的脸。
黑如漆色,黄金四目,昆仑奴的脸虽不狰狞,但她这人久置中原,被吓到也是难免。
“你的确,挺吓人的。”
祁言愣了片刻,又忽地大笑,“倒是实诚。”
见他没有杀自己的意思,季无虞放下心来,同时也警戒地往后退了两步,陪着假笑两声。
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祁言的眼睛,他笑了笑,探究似的目光逼得季无虞的那点小心思无处躲藏。
但同时,他也在思酌。
这姑娘瞧着估计都没及笄,可若是那人的意思又怎会只派个小女孩?
于是乎,祁言看向季无虞的目光稍稍没那般戒备。
咕噜——
一声奇怪的响声传出,季无虞低头望去。
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。
“我……”
季无虞有点尴尬。
可别过头去,却看到了这间房的那扇窗户外,正正好能看到壶修桥。
一瞬间,季无虞便明白。
她必须得留下来。
“要吃点东西吗?”祁言很是好心地指着桌上七零八散的糕点盘,“左右今儿少个人与我作伴。”
能在元夕夜独占郅都城最大的酒楼塘香楼整个天字号的人,想来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,那下头羽林军的小喽啰自然动不了他。
季无虞表面上笑眯眯眯,心中却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位看起来的大好人。
“好呀。”
坐下后,季无虞假意盯着桌面上的点心菜肴垂涎三尺,伸了手便想去拿时,又立马把右手换成了左手。
祁言注意到后,顺着动作看过去,恰好瞧见了她右手上的血,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,状似不经意地问道:
“你是谁家的小娃娃?”
“是陆其远陆大人。”
因着这个名字,祁言不由得思酌几分,这陆其远刚爬上宰执没多久,政事堂的椅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呢,御史台弹劾他的折子和雪花似地飞来。
摆了明的便是惹上了哪儿位大人物。
而这个时间点,他家的婢子就这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。
祁言眸色微沉,嘴上却还在和她调笑,说道:
“那不怕我把你再送回去?”
“我可以再逃出来。”季无虞朝他灿烂一笑,又指了指窗外,“你看,外头放了烟花。”
祁言看向了窗外,比先前的那一波还要绚烂一些,不由得暗笑,果真是小孩气性。
“你喜欢看烟花?”
季无虞看向祁言,笑弯了眼,“好看,自然喜欢。”
季无虞借着看烟火的名义,一个劲地往壶修桥眺望。
可她寻了很久,也没见着她师父的身影。
心中未免有些恼得紧,偏回头碰巧对上了祁言的目光,只听他问道:“陆其远在郅都是出了名的雅才双绝,对待下人也一贯是随和宽容的,你在他府上,怎得会想着逃?”
雅才双绝?
一想到陆其远书房里挂着那幅叶重梅的仿品,季无虞实是不敢恭维这酸腐老头的品味。
季无虞垂眸看向桌案,眼中暗流涌动,最后说道:
“你若是成日在四面不透风的深宅大院里呆着,也会想着逃的。”
原以为会有个实际点的理由,没承想……
“有趣,真是有趣!”
祁言没忍住抚掌大笑,又斟了小杯酒递给她后,自己也小饮一杯。
季无虞却有些迟疑,没有接过。
祁言以为她是不能喝酒,便解释道:“这是西氐的葡萄做的,不醉人。”
季无虞看着无数灯光映照下这张带着昆仑奴面具的脸,一瞬间忽然觉得没那么恐怖了。
她小小地抿上了一口,的确不醉人。
季无虞不得不承认,她对这张可怖面具下的脸生了好奇。
有趣是有趣,就是不知……好看不好看。
“灯会散了,一会玉漏滴尽,金吾卫就该宵禁了。”
“元夕不是不宵禁吗?”
“羽林军放走了一个从皇宫逃出来的小贼,出了纰漏,陛下下令要彻查全城。”
皇宫!?
方才跑来陆府接自己前,丘独苏难道还去了趟宫里?
可丘独苏轻功向来是上乘,若真想要去拿点什么,又怎么会被发现?
“这……”
季无虞皱了眉头,忍不住又往壶修桥看去。
与之前几次不同,这次她看见了丘独苏。
被杀的丘独苏。
季无虞还看到了当时追杀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