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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,又从布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瓜子,眼看就要大谈一番,却有位女子走近他,不高兴地对他低声说了什么。
那女子以术法打扫瓜子壳,轻踢木凳,镜清先生居然就听话站了起来,对闾丘道长颇为显摆的一笑:“哎呀,乖女儿要我歇息,闾丘道长,咱明日再聊。”
话音刚落,他竟然不等闾丘道长回话,一手木凳、一手布口袋,哼着曲儿就跟女儿走了!
转眼间,水镜上就没了他身影。
自认放低姿态的闾丘道长,登时又气得青筋直跳。
狂儒!如此怠慢!他绝不会再与此人说话!
众数修缩头耷脑,生怕被闾丘道长迁怒,也不知是不是吓出了错觉,竟都觉神魂一冰,像被巨兽窥探,于是更加蔫儿吧唧,小步挪到角落。
“原来诸位在这,”离贰法士找来,发现他们都窝在角落里,“阁主已知晓情况,十分欢迎诸位。只是玄真观还有家事处理,今夜是无暇见面了,阁主托我陪个不是。”
众数修既惊又喜,前馆主大喜过望,抖声道:“阁主客气!是我等该道谢才是。”
离贰法士却郑重道:“诸位高才今夜投奔而来,对我天疏阁来说,正是雪中送炭。”
被天疏阁法士称呼为高才,众数修登时五味杂陈,有些年老的,甚至两眼一酸。
离贰法士面向众数修,将手中图稿浮空展开,拱手道:“此乃星归道长遗稿,若诸位能够助力天疏阁的众多机术师,齐心协力将它实现,天疏阁上下感激不尽。”
天柱支架?!众数修都是知晓阴谋内情的人,如今仔细一看图稿和星归落款,惊觉阴谋之中还有这么一段令人扼腕的阴差阳错,不禁双目灼痛,纷纷落下热泪。
前馆主清喝一声,运起修为,掌中星盘翻覆,紫气箭矢直指玄真观所在方位。
众数修齐齐一跪,一言不发,对玄真观方向磕了三个响头。
稍作镇定,前馆主收起修为,才转身看向离贰法士,沉声允诺:“请天疏阁主放心,我等定拼死效力!法士,阁主安排我等去哪?请带路吧。”
离贰法士拱手一礼:“如此,我就安排各位连夜赶往云之南,请。”
众数修已是喜不自胜,再一听竟然能去云之南,他们不少被天疏阁救下的机术师朋友都在那,闻言更是惊喜,面貌比来时精神了足有一百二十分,齐齐朗声道:“请!”
离贰法士正要安排,忽然一顿。
此时已近深夜,却有灵器接近天疏阁。
他以灵力调动法网监听阁墙,只见远远飞来的是那幅熟悉的春花戏蝶图,已经又皱起了眉。
可画幅徐徐飞落,那个身影侧卧画上,竟是动也不动,平日里作妖的黑纱绿竹笠不知所踪,奇怪的是连他整日穿着的十贤袍都没了,只有一身白衫,长发竟也未束起。
待看清衫上血痕,离贰法士猛地睁大眼睛,疾步走出楼外,向大门赶去。
众数修不明所以,但他们只认识离贰法士一个,见离贰法士突然往外跑,他们就如一群追随母鸡的小鸡崽般也撒腿往外跑。
跑到大门口,竟看到灵器画幅上一身血痕的闻人大人!他们毕竟身在儒门多年,见这些血痕都是横道,就知必定是受了杖刑,而且还不是轻拿轻放,只有往死里下狠手,才能把闻人大人打成这样。
闻人大人是儒修名将,即使近年立场不正,遭了嫌,不受重用,但毕竟赫赫军功,民望功德摆在那里,儒门之主轻易不敢下这般狠手。
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?
离贰法士一手运起修为其疗伤,一手轻摇其肩,冷声道:“醒来。”
灵器画幅上的身影动动手腕,掌心撑着画,勉强抬起头来。
他黑发垂落,额前竟被刺了一个梅花大小的血色[逆]字!
大逆不道!众数修愕然惊呼。
离贰法士怒目圆睁,却听那人微声低语:“……哥……从今后,我与你同道。”
神魂如万针齐刺,离贰法士凝神敛意,冰寒着脸,将昏迷儒修抱入阁中。
孽障。
*
次日,七月初三。
天刚亮,九州各大城池都热闹了起来。
九座州都大城,百姓修士们早已习惯天疏阁的存在,路过时,都会留心看一眼阁外高立的青石板,若上面贴着黑底白字的“昭榜”,就意味着又有大坏蛋被天疏阁干掉了,自然都得看个仔细,回头好说给亲朋好友听。
而新出现天疏阁的各大城池,百姓修士们都听过天疏阁的故事,本就心存好奇,如今本地竟也有了天疏阁,那无论抱着怎样态度,都有许多人特意起早来看个热闹。
今日,每座天疏阁外的青石板上,张贴着三张卷轴。
一是完整记录了前日天柱事件的水镜卷轴。
二是天柱支架设计图稿。特意注明了星归道长就是机术师星归。
三是详细叙述了天柱事件的昭榜。
于是晨光亮起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