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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全过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连他们匆匆跑出儒门大门口时看到碎了一地的紫琉璃,都有数修从袖子里掏出顺手捡的琉璃碎片,当众就琉璃质地品评了一番。
幸亏离贰拥有丰富执法经验,十分擅长跟乡间的耳背老婆婆、碎嘴老爷爷沟通,就这帮碎嘴子数修,若是换个人来,不一定能听懂一半。
身为九位总领法士之一,离贰法士凭法网感应,能初步判断他们所言不假。
原来,当初建立观星馆,就是儒门之谋的收尾一环。
“在下明白了。诸位甘愿冒险来投,天疏阁必不辜负,此事还需请示阁主,但无论如何,我们都会安排安全去处,请诸位放心。”
给了颗定心丸,离贰法士又冷声问:“不知诸位有何打算?有什么要求,都可以提一提。”
众数修闻言皆是一愣。
他们有些不敢相信。
这位离贰法士语气虽冷,但从头到尾都对他们以礼相待,没装腔拿调,更无肆意为难,这已让他们万分惊讶。
天疏阁无私救人他们是知道的,但接受他们投奔可是另一回事。世人皆知数修不堪大用,就算在观星馆任职,俸禄也少得可怜,还时常有儒门高修明里暗里嫌养他们浪费银粮。因此,天疏阁收留他们不仅没什么好处,反而有可能进一步与儒门为敌。
他们投奔而来的一路上,设想了许多被天疏阁拒之门外、赶出门外的情形。
却没想到,天疏阁法士竟如此平常地就保证会给他们安排去处。
他们心头大慨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哪里敢提什么要求,前馆主咬牙决断,带领众数修一拱手道:“我等,感激不尽。但凭法士安排!”
离贰法士微微颔首:“那诸位且随我来。”
他们跟随离贰进入天疏阁内部,穿厅过廊,走入灯火通明的千里顺风楼底层大堂中。
亲眼见到满墙的青铜生水道符框,众数修全都眼前一亮,再细细看去,大堂中诸般精巧关窍机械不一而足,他们认识的最醉心发明的机术师都不一定能拥有这么多精巧造物、奇妙发明,一时间羡慕又好奇,看得两眼发直。
离贰法士自去请示阁主,稍事离开,众数修眼馋着东张西望,却并不胡乱走动。
“啊!那不是!”有数修惊呼。
其他数修循声看去,发现一个青铜生水道符框前,竟然站着大名鼎鼎的闾丘道长!
而框中水镜上的,不是当世大儒镜清先生又是哪位?
众数修激动难当,他们本以为镜清先生已冤死狱中,没想到竟也被天疏阁救下,身为儒生,他们一心想上去行礼拜见,若能再请教镜清先生指点几句,光是想想,就觉得此生再无遗憾。
可镜清先生似乎是在变着花样逗闾丘道长说话,闾丘道长那般孤傲的道修,已是气得额角青筋直蹦。
众数修毕竟惜命,吓得不敢上前,只能眼巴巴望着听着。
然而,他们一听之下,镜清先生说的话,却比闾丘道长还让他们受惊吓。
镜请先生也不在乎有无闲人旁听,嗑着瓜子,对闾丘道长大谈三教,也不管闾丘道长一声都没吭过,自个儿说得津津有味。
“……他们佛家太过出世,经书多论到个人修行上,少有治世之理,与咱道儒毕竟不同。就说说你们的《易》《老》,说白了,黄老乃统治之术,与我儒家同题不同篇罢了……
“……说道论儒,心思都离不开天子和天下。这些书,说是说,上教天子下教士人,讲到底,还是想做官的士人钻研得多,从里头学着如何想天子之所想、急天子之所急。天子君王只是爱把我儒家挂在嘴边,要用时不仅爱混法家,还要我儒越跪越低,嗤。
“真说到天子君王的心头好,还得是你们和佛家,那些天子君王,一个个最后不都求佛问道想成仙?一人享受倾举国之力的好日子,自然想一直这么过下去。哎呀,也不怪你们道士总忽悠天子吃丹药,就该给他们吃,多可恨呢!
“……所以这百姓呐,万不可看着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’等言辞感激涕零,这是期待无为仁君的体恤教诲,也是写给天子看的治你之言,天子从这句看出的是‘刁民反贼’,士人从这句能看出的是当官就要警惕对付覆舟之水。
“如何对付覆舟之水?要么堵,要么分化削弱,要么干实事彻清河道,要么因势利导祸水东引……这里头不同应对,就是好官坏官的差别了。但无论好坏,都是替天子来治你的,可惜天下人看不穿。
“……其实一旦看穿,也真没意思,某读了一辈子读圣贤书,搞了一辈子儒,吃牢饭时险些入了空门。哎呀,幸亏是遇了阁主,不然,在下光头可不好看。天下也没几个人光头好看,或许阁主……”
闾丘道长听到后半部分,才真正看向水镜里,眼神有了分欣赏,总算愿意开口,却依然孤傲,质问般道:“镜清先生说幸亏遇了天疏阁主,这是何解?”
苦口婆心逗了半日,闾丘道长终于有了回音,镜清先生登时抖擞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