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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孙嬷嬷说来,曹桑实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如今的两江总督是董鄂·噶礼,乃开国五大臣何和礼的孙子,从吏部主事做起,仕途平顺,在两江总督的位置上已稳坐了多年。
按理说两江总督乃一品官职,远比曹寅那五品织造的官职高上许多,但董鄂·噶礼之所以能一路高升,与他擅长揣摩圣意不无关系。
康熙四十六年,皇上最后一次下江南,依旧住在了曹家。
董鄂·噶礼当众将曹颙夸成了一朵花,更是厚着脸皮要将女儿嫁给曹颙。
曹寅几次推脱未果,派人去打听了他那女儿德行如何,知晓他那女儿德容仪功皆算上乘,便同意了这门亲事。
但就在前几日,董鄂·噶礼却借口女儿身子不好,要退了这门亲事。
自古以来人往低处走,若董鄂·噶礼要退亲,孙老夫人也觉得无可厚非,偏偏董鄂·噶礼还在外头大放厥词,直道:“那曹东亭就算与皇上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又如何?人一死,屁都没了!我看他那儿子也是病殃殃的,像活不了几天的样子,可别把我女儿也搭进去呢!”
这下,就连曹桑实这个半路弟弟都有些生气起来。
“这个董鄂·噶礼也是当总督的人,说话为何这样不客气?”
“祖母,您也别生气!若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,那才是划不来!”
孙老夫人笑了笑,道:“我都活了大半辈子,哪里会因为几句话气坏身子?祸从口出,这董鄂·噶礼仗着祖上立过大功,身居高位,想必没少说缺德话,以后定有他好受的。”
“更何况,从前你父亲在世时也曾与我说起过他,他虽为官勤敏,但贪婪异常,对他母亲都不孝顺,这样的人只会得意一时,不会得意一世的。”
她老人家虽不至于因董鄂·噶礼的话不痛快,却多少会有些不舒服,直道:“桑实,既然你替颙儿着想,那就试一试吧。”
“兴许真的老天开眼,叫颙儿多活几年,是天大的好事!”
曹桑实正色应是。
他们祖孙俩很快就商量好了,到了二月底时,秦院判就要离开曹家,将以曹桑实的名义去请谢大夫来曹家坐诊,正好他也能趁此机会去见见姜姨娘。
而曹桑实已从孙老夫人嘴里得知姜姨娘一切都好,更听见孙老夫人道:“……我对她并没有太大印象,除了觉得她生的美,也就对她那一手绣活印象很深。”
“不仅她绣活做的好,花样子也描的好,东西两府的丫鬟婆子都喜欢找她讨花样子。”
“我记得去年我过寿时蔷薇绣的抹额,那花样子就是姜姨娘画的。”
“如今她去了庄子上,也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曹桑实笑道:“您说的是,我记得姨娘说过,她自小就手巧,小时候想着长大后能开个卖绣品的铺子呢。”
祖孙两人说说笑笑,曹颙就回来了。
他们兄弟两人留在了萱瑞堂吃饭,孙老夫人见曹颙吃的香甜,几乎吃了半条鸳鸯松鼠鱼,心里是愈发高兴。
天擦黑时,曹桑实便跟在曹颙身后道:“祖母,那我们先回去啦。”
“我明日放学后再来看您。”
说着,他就跟在曹颙身后屁颠屁颠走了。
天已黑透,天上朦朦胧胧挂着一弯月,有凉风轻柔拂过,仍带着些许寒气。
曹桑实看着曹颙的背影,只觉得他这兄长还是过于瘦弱了些,得像喂猪似的喂三哥才行。
他记得孙老夫人说过,三哥喜欢吃酸甜口,今日晚间那道鸳鸯松鼠鱼三哥很喜欢,以后就叫小厨房多做鱼香茄茸、糖醋鱼仁、酸辣烩肚丝这等菜好了……
他正想得出神,谁知前头的曹颙却突然停下脚步。
这下可好,他的脑门撞上了曹颙的后背,兄弟两人齐齐“哎呦”叫唤了一声。
曹桑实揉着脑门道:“三哥,你怎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?”
“不过是想到了衙门里的公事而已。”曹颙关切看向他,道,“六弟,你没事吧?”
曹颙见他摇头,也颇为好奇道:“六弟,你想什么呢?想的这样出神!”
曹桑实自然不会说他在想方设法喂猪,哦,不,喂哥,直道:“我在想今日祖母说的一件事,三哥,总督大人那边退了亲事,你为何没与我说一声?”
“原来你在想这件事!”曹颙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,面上带着些许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,“董鄂大人是元宵节后说起的这件事,那时候你正因姜姨娘一事伤心欲绝,我哪里好与你说此事?”
他低头看向曹桑实,扯出笑来:“更何况,我为兄,你为弟,自古以来都是兄长照顾弟弟,哪里有将我的烦心事说给你听的道理?”
得,又是“苦行僧式”的说辞。
曹桑实心底长叹了口气,面上振振有词道:“三哥,我觉得你说的不对。”
“想必正是父亲和二叔有这样的想法,所以才酿成了苦果!凭什么当哥哥的就要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