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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两。”
“二十两。”
但只有两位大臣意思意思地喊了价。
严弥自打坐下后就一直在喝茶,义卖会刚开始,眼见着他第三杯都下肚了。注意到冷场,他端着茶碗,清清嗓子道:“既然是陛下对百姓的一番心意,那臣也尽一点绵薄之力吧,三十两。”
相国都发话了,自然无人再敢与其竞争。
最后,金镶玉盘以三十两的价格成交。
按照之前的约定,这次义卖会的拍卖费用,将全部用于救济京郊遭遇匪患的百姓。
……郦黎深刻觉得,这帮人怕不是在把他当傻子耍。
他就算再眼拙,也知道以这金镶玉盘的做工,定是价值不菲。
才三十两银子,糊弄鬼呢?
可当他看到定远侯府的家丁把玉盒送到严弥手上,那卖家还遥遥冲严弥拱手行礼,笑容谄媚至极时,郦黎却一下子明白了——
这帮大臣,是在自己这个皇帝的眼皮子地下,光明正大地行贿!
好哇!
郦黎都要被气笑了。
他攥紧扶手,深吸了一口气。
不气,不气。
自己搞出这场义卖会,不就是为了看清这帮妖魔鬼怪的嘴脸吗?
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了这帮人的名字和长相,并决定等日后严弥倒台了,就把这帮又贪又蠢的家伙一起打包了,发配到霍琮的地盘上去种土豆。
好吧,景朝没有土豆。
那就去挖运河好了。
郦黎表面微笑,实则差点咬碎后槽牙,眼睁睁地看着一件件稀罕宝贝被人用几十两的贱价买走。
除了两件例外:
严弥府上的长寿松盆景,和罗登府上的一尊珊瑚,都拍出了千两的高价。
前者纯属是一群狗腿子上赶着当冤大头,后者则被通王使者拍下,因为据说通王尤爱珊瑚,经常为此一掷千金。
在郦黎的血压飙升到临界值前,终于轮到了皇室私库的拍品。
管家高声道:“陛下亲赐,鸳鸯戏水古董花瓶一件,起拍价一百两银子!”
看在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上,这次的起拍价终于上了三位数。
属于有面子,但不多。
“一百一十两!”
“一百二十两!”
皇室私库中的拍品,竞价的过程也比其他宝贝要激烈很多,但当罗登举起牌子时,全场立刻再一次陷入了似曾相识的寂静。
“二百两。”罗登对这件宝贝势在必得,故意起身环顾一周问道,“还有人要与登竞价的吗?”
一片沉默中,有人淡淡道:
“一千两。”
罗登大怒:“谁在闹事?”
他猛地扭头,却看到郦黎坐在座位上,用杯盖撇了撇茶水浮沫,低头浅抿了一口,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:
“罗大人,朕今日对你很失望。”
罗登神色一僵: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
郦黎反问道:“朕倒要问问罗大人呢,前些日子朕刚卖给侯府一只花瓶,价值一千两,怎么才几日过去,如今同样的花瓶,就缩水成二百两了?”
罗登脱口而出:“臣何时……”
郦黎从怀中掏出一张白条,朝着他展开,上面的“定远侯”五字落款赫然在目。
一旁的管家腿都软了,这、这是他写的啊!
但也是罗大人默许的……
“定远侯不忙着解释,朕今日只要你回答一句话,”郦黎盯着他问道,“你告诉朕,究竟是这白条上的一千两算数,还是今日义卖会上的二百两算数?”
不等罗登答话,他便冷下脸来,“若是白条算数,那朕今天就要看到银子;若二百两才算数……”
郦黎冲汗如雨下的罗登笑笑,反手把白条拍在桌上,温和道:
“定远侯,这便是欺君之罪,你可要想好了再说。”
罗登呼吸一窒。
他飞快地瞥了一眼仍坐在位置上、不动声色喝茶的严弥,心下稍定。
“这,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听来的,臣近来确实得了一古董花瓶,但只是独瓶,并非成对。”他辩解道,“那是臣府上管家从一百姓手中买来的,白条……自然也是管家擅自以臣的名义写的,与臣并无干系。”
他越说越镇定,还笑着冲郦黎拱了拱手:
“若是陛下喜欢,臣便把这花瓶以三百两拍下,物归原主,陛下觉得如何?”
说罢,他又瞪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管家,语气暗藏杀机:“蠢货,愣着干什么!还不把花瓶呈给陛下验货?”
罗登打定主意要耍赖。
谁料场中一人忽然笑道:
“罗大人怕不是爱宝心切,一时眼花了吧?那日宴会上,大人不是还特意取来花瓶与诸位大臣观赏,并说要是将其凑成对,价值起码能翻三番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