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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中上下,现今由皇长子梁王与三子宁王共同监国。
每日上朝便是双方势力唇枪舌战的战场,下朝后更是斗的你来我往。
金銮殿上,龙椅空置,沥粉贴金云龙巨柱旁端站着内务府大监,垂目颔首,静止不动。
下方百官之首的二人沉默不语,兀自听着官员争闹不休。
吏部尚书宋晁面红耳赤,言之凿凿,“大明寺春祭是大周开朝以来惯有的习俗,历年来都是黎王主持,今年凭什么不行?”
“黎王之所以历年主持是圣上口谕,今年圣上病重,没有下旨,黎王若是去了,陛下醒来臣无法交代。”
“你分明是拿陛下当借口!”
“宋大人想多了。”
……
二人你来我往,大约吵了一刻钟,直至口干舌燥之时,王太傅才上前道:“二位大人稍安勿躁,春祭一事,事关大周今年能否风调雨顺,仓箱可期,所以此事可容后再议,不急一时。”
眼见二人又要拿往日说事,王太明连忙看向一旁双手拢袖,闭目养神的男子,“徐相以为呢?”
朝堂上争执之声骤然消散,众人眼观鼻鼻观心,但无一列外都竖起耳朵,想听听徐淮止能说出个什么来。
现下局势微妙,徐淮止俨然不曾走向任何一方。
若换做旁人,哪能这般老神在在的站在朝堂之上做个看客,早就被两派党羽要么针对要么拉拢了。
也就是徐淮止近年来声名大噪,受百姓拥戴,高坐丞相之位不说,前些年春闱下放的诸多父母官也几乎都是经由他的手,才令他如今权势滔天,贵不可言,无人敢轻易动他。
更重要的是,他深受圣人宠信,谁也不知他手上握着什么底牌。
否则就以他软硬不吃的性子,早就暗地里被人捏住命脉了。
徐淮止摩挲着官袖,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,春祭一事,本就只是个节气由头,为的是安抚百姓顺应民心。
难不成谁去春祭,谁便能当皇帝不成?
简直可笑。
他懒散的掀起眼皮瞧了一眼王太明,“本官觉着,时辰不早了,黎王与宁王既都想为大周出一份力,那春祭与禹州水患一事便交由二位了。”
春祭是搏名声的好事儿,只需去大明寺走一走,便能得民心。
但禹州水患就是个硬茬,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解决的,吃力不讨好的事儿,谁愿意去?
徐淮止瞧了一眼众人的神色,心下冷笑,面上却恭敬道:“下官觉着,禹州百姓如今正在水深火热之中,正需要一位民心所向的王爷前去坐镇,令百姓安心。所以臣觉着平了水患回来后,再去春祭,更能令百姓安稳顺心,各位觉着呢?”
众官面面相觑,两方都在思索,无人敢冒这个头。
终于清净了一些,徐淮止阖上眼,继续养神。
接下来的一个时辰,再无人争吵,便是小有争执,也不会有人闹到徐淮止那里去,就怕一言不合他又想出什么‘好’法子令他们不知如何应对。
散朝后,官员成群结队的离开金銮殿。
太傅上前叫住徐淮止,余光不动声色的划过他下颌处的血痕,“淮止,我那儿新得了些好茶,你若无事,不妨去我府中坐坐?”
王太明是当朝太傅,发丝花白,满脸是褶,他年岁已高,可身子骨却硬朗的很,只是这性子,老奸巨猾,哪有半点文人之气。
这番说辞,自皇上病重以来,几乎每日如此。
徐淮止侧身看去,委婉道:“我今日确有要事。”
王太明盯着他的下颌,心下虽遗憾,但也知晓不光是他,黎王那边的人不也没在这位跟前,讨个好吗?
只是不知向来不近女色的徐淮止,下颌处怎会有女子挠痕。
拿被指尖划过的痕迹他绝不会认错,只是不知那女子是宁王的人,还是黎王这边的人?
王太明不动声色的扬起嘴角,了然一笑,“明白,哈哈哈明白,那我便不打扰徐相的雅兴了。”
待人走后,徐淮止眼底才闪过一丝疑惑。
方才王太明盯着他看什么?
正欲转身,徐淮止蓦然想起什么,神情一凛,顿时抬手,指尖抚过下颌,肌肤上的血痕早已干涸,留下一道略微凸起的印记。
他眸中晦暗不明,回想起这血痕是怎么来的,眉间隐隐烦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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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街不似东街繁华,住在这里的多是一些穷苦百姓。
但此地离皇宫甚远,徐淮止每日一来一回,便要耗费诸多时辰。
顺玉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过,想要徐淮止与其他大人一般住在皇城脚下,可他一身犟骨,就不是个听劝的人。
马车抵达西街时,烈阳当空,已过午时。
二人停在一处馄饨摊前,顺玉高喊,“老板,来两碗馄饨,一碗不要花椒。”
徐淮止官袍未脱,与顺玉在老木桌前对坐,周遭百姓隐隐抬眸看来,但却不敢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