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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应该就是吧。
“我明白你不想嫁我,”江洄低叹,“这桩婚事让你为难了,但又何必如此看轻自己?”
马车颠簸,江洄却完全不受影响。
凌之妍被颠到的时候,下意识扶了他一把,又很快将手挪开。
“我没有。”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,嗫嚅道。
江洄伏低了身子,小心翼翼地为她拂起耳畔滑落的发丝:“过日白为官府所禁,并不通行于市,是谁帮你得到的,告诉我,好么?”
男人嗓音喑哑,轻柔缠绵,仿若在诱哄着,只等她迷迷糊糊地沉溺、招供。
“那不是我自己弄来的。”凌之妍避开江洄紧逼的目光,却错将耳尖送到了男人的面前,鼻息肆意洒落,她抵住江洄的肩窝,只觉哪哪儿都是滚烫的,“江三郎,你当年巡抚天下,审了那么多犯人,都是靠美人计吗?”
“什……”江洄一愣,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打趣自己。
“先放开,有点热。”凌之妍不待他动,找到了双臂之下的破绽,矮身钻了出去。
她不敢再看江洄,绒密的眼睫垂下,遮挡住了大半眼眸:“过日白的药效可能太强了,我当时的记忆都没有了,如果你真的要问,那药是父亲给我的,原因么,自然是你。”
……
江洄跃下凌之妍的车驾,冷风一吹,清醒了些。
刚才凌之妍的描述里,对喝下药的准确时间语焉不详,也未曾提及遗书之事。他试探了几句,对方似乎真的不知道遗书的存在。
难怪,江洄指节抵唇,释然一笑。
他还曾想,以凌之妍的个性,若发现遗书不在自己身上了,定要来讨才是。
但如果遗书真的不是她所写,又是谁的手笔?
江洄眸色暗了下去,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主上。”
长歌走了过来。
江洄回望了眼凌之妍的车驾,很快敛去情绪:“何事?”
“有尾巴。”长歌低声道。
正如凌之妍所猜测的,江洄在第二天日落时回到了车队。
当时他的状况也不好,幸而有艾夭夭在,施针上药后略有缓解,不过开的药方得等进了城里才有机会抓。
时疫不难治,就是传播极快,有了艾夭夭带来的防治药囊后,队伍里的情况也明显好转。江洄即刻下令拔营,如今他们早已走出疫区,只是为防传播,都挑了人少僻静的路,绕得有些远。
“从哪里开始跟上的?”江洄问。
“出疫区的前后。”长歌道。
江洄沉吟,前几日的心思都在时疫上,尚未有机会追根究底,没想到对方就送上门了。
“通知赵达,悄悄布置,再知会谢臣安一声。”江洄道,“这里距离都城尚有大半日的路程,今晚不休息了,全速赶路。”
“是。”
长歌要走,又被江洄叫住。
“多日不用剑,恐要生疏,你替我备上一把,一会儿清理尾巴的时候,与你们同去。”
是夜,凌之妍睡了一路,撩开车侧的垂帘透气。
除了车队里,周围几不见灯火,她回望来路,却见林中依稀映着点点火光,不知是不是错觉,她还看到了寒光嗖嗖,像大婚那夜见到的利刃。
应该不会吧?
凌之妍又看了眼前头江洄的车驾。
长歌好像不在,也可能进车里了,总之没什么动静。
手腕上被捏疼的地方早就好了,江洄其实没下狠劲,只是后来他实在凑得太近,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,惹得凌之妍脑子里一团浆糊。
那样大动干戈的,也不知道他伤好透了没。
凌之妍正漫无边际地想着,快马奔来,淡淡的血腥气和着冷风,灌入鼻腔。
刃尖直指弯月。
在劈下的微小瞬间,凌之妍忽然有感应似得转过头。
“啊!”
短促的尖叫划破夜空。
队伍立刻骚动起来。
凌之妍猛地向后一缩,力道没有把控好,倒在车厢壁上。
“救命!救命!有刺客!”她铆足力气大喊。
嗖嗖嗖,利箭破空。
咚——
车厢外壁被射中,一支箭穿过垂帘,钉在凌之妍的身侧。
兵戈骤起,谢臣安指挥骁卫郎的吼声很快传来,凌之妍慌忙用棉被裹住自己,爬进车厢的死角里,但她侧耳许久,无论是江洄还是赵达的声音,她都没有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