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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可愿意?”
唐墨面似温润如玉的佛子,内心却犹如一条毒蛇,时不时盯着她所露出的破绽,进行下一步掠夺。
“若是不愿,那便去死好了。”
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,甚至是笑着说的,表情就像在问她“今天吃了什么”一样。
岑明莺被吓得有些颤栗,不过这也正中她下怀,省去了一大堆麻烦。
“我、我写。”
唐墨这回像是发自内心,一改之前笑面虎的模样,对她现出了一个可以信赖的表情。
“姑娘做得好。”
他像早有预料,从宽阔的袖摆中拿出了一个墨块和一支毛笔。
甚至还有一张宣纸。
他就地研墨,墨水浸在地上,晕出一片,犹如映在枯败之色中的一抹浓丽。
唐墨将毛笔递给岑明莺,顺带将宣纸往她那处挪了挪,一只手撑着下巴,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。
“来,我看着你写。”
岑明莺在他取纸笔时看见他袖口中有淬寒银光闪过,像是一把利刃。
他极有可能现在就把她杀了,就算没有她,也会有许多个“国师之女”出现。
何况,她如今的身份并未坐实。
唐墨要她向宫里写信,一来,是让她利用她的身份,作为要挟中原的工具,让他们迫于人质性命,放逐唐家。
二来,也是为了测明她身份的真假。
若没有了利用价值,那便犹如敝履,令人弃之。
岑明莺略一思衬,捏着毛笔的上段,让它的笔尖蘸了些墨渍,在宣纸上写下:
致爹娘:
见信好。
前些日子出入风墨楼,没想竟出了些差错,是唐家的人带走了我,他们想让爹娘劝劝当权圣上,放过唐家,此般,我才能回来。
祝平安。
到了署名这里,岑明莺笔尖停顿了一番,随即写下了一个冠以国师府之姓,名却较为随意的名字。
——顾星。
在写了信件时,岑明莺心口掠过了许多内容,最终却还是被她隐了下去。
若是要写,便要直接。
唐墨看着她信里的内容,像是有些不满她的直截了当,不过胜在里面的话语同他想说的半斤八两,他倒是遵守诺言,将那田蓝步摇往地上一甩。
步摇落地,发出了叮咚的响声,晃过岑明莺的心神。
她三步并作两步,提起裙子就要去接那步摇,却因为身子不稳,狠狠往前绊了一跤。
她的双膝撞在地面,磕了个生疼。
岑明莺用一只手撑着地,想站起,却因为拉扯到了身上的某处伤口,倒吸了一口气。
头上有什么东西被拔去,岑明莺困惑般抬头,就看见唐墨将她先前作为公主时的钗子拔了去,上下端详着。
映着大雪,钗子散出的光芒灼烧她的眼睛。
“倒是个好材料。”唐墨将她写好的信同钗子一同卷起来,折成豆腐块一般,系在了鸽子的腿上。
也许因为加了根钗子,它有些飞不动,正用力鼓动着翅膀,却只能够堪堪腾空。
“真是废物。”唐墨说着,拿出一枚丹药,发了狠般掰开鸽子的尖喙,硬生生塞了进去。
不过几息时间,鸽子似乎重塑了静脉,一下子跃得很高,衔着信封和钗子飞往被雪照得霜白的天空。
见岑明莺目不转睛的眼神,唐墨又拿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丹药,递给她。
“怎么,顾姑娘也想吃?”
丹药是细小的样状,在这般光线下呈现出浑黑色的线条,散发的却不是草药味,而是一股令人生理性难受的臭味。
岑明莺顶着顾星这个身份,牵强地摇了摇头。
唐墨冷哼一声,将丹药放回兜里,推开门,一只锦履踏入雪地,迎着纷飞的雪花,作势要走。
“唐公子且慢。”岑明莺做好了心里建设,脆生生喊住了唐墨的步伐。
“倘若你知道我是国师之女的话,”岑明莺其实不是很笃定,昔日挚友是否会为她伪造这个身份,不过,她还是要赌的。
“可否……让我去见见孟戚风。”
“孟戚风?”唐墨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孟戚风这个人是谁,他好像有点印象,是他那个便宜弟弟的老相好。
而且岑明莺逃跑的这个消息,似乎也是她提供的。
就这么一个白眼狼,她竟还想见?
唐墨耐下眼中神色,缓缓扬起唇,最后定格成一个欢快的弧度。
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