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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我却没有,只有个总哭鼻子的小妹。
“我便跟我娘亲抱怨,说想要个哥哥,我娘亲背逗得直笑,说这可没法儿。
“现在,我倒是有好多表哥了,可除了裴朝表哥,他们都欺负我。
“裴吉哥哥。
“你真好。
少女带着银铃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,“要是你真是我哥哥,那该多好!”
裴台熠笔触一顿,恰写到一句。
“君子挟才以为善,小人挟才以为恶。”
其实他这个表哥,也是坏的,也在欺负她。
不过,他也从不在乎被人恭维这么一句“人真好。”
好人不长命,祸害才遗千年。
他这种穷凶极恶之人,最后才会想要的东西、人,应有尽有。
笔尖墨断,裴台熠拂袖子搁笔,道:“拿去交差。”
“这么快!”宁窈感激道。
他其实也就抄了个七七八八。
反正这玩意儿最后也是交来他这儿。
他可不想自己为难自己。
“嘭!”
屋外突然有烟花炸开。
宁窈立刻竖耳抬头望。
窗外姹紫嫣红的烟花映红了半边天,也映红了她的脸。
那双水润的眼睛轻轻眨了眨,流露出一丝难得的孩子气。
从黔南一路风尘仆仆过来,见了不少热闹,但却一直在赶路,没机会好好去逛一逛。到了裴家,也是日日如履薄冰,更不用说出去玩的了。
她也有些想去看看京城的繁华集市,但又想到家中的生病的妹妹,这份渴望就演变成了罪恶感。
妹妹还在生病,家中余粮也不多,还有医书没研究透。
这时想着出去玩,实在罪过。
裴台熠瞥了她一眼。
他随心所欲惯了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更不讲规矩礼数。
“走。”他起身道。
宁窈茫然问:“走?去哪儿?”
“带你出去玩。”裴台熠冷淡地说。
“出,出去玩?”宁窈闻言既跃跃欲试又犹犹豫豫。
“算,算了吧,我得回去了。”
裴台熠道:“屋里闷得慌,天天在屋里待着,人都要变二傻子了,你想变二傻子?走了。”
裴台熠不由分说,拉着她就走。
阿寅一步三跳,迅速跟上。
宁窈先还是愣着,然后不由自主地缓步跟上。
最后脚步越来越轻快,嘴角绽开了笑颜。
她满心期待,叽叽喳喳地缠着他问长问短,“裴吉哥哥,我们去哪儿?去集市吗?去看烟花吗?”
她跟上了,对他又无比信任。
裴台熠反而突然不悦起来。
叫她来。
就来。
这么好骗?
他又停住,从怀中掏出一把精巧匕首,扔给她,道:“路上谁欺负你,捅他。”
宁窈接住刀,但脸上还是茫茫然,“啊?”
经常捅人的都知道,捅人其实是个技术活。
人对同类其实天然有一种怜悯之心。
捅下去当对方流出和自己同样颜色的血,会不安、惊恐,不敢下手。
裴台熠便握上了她的手。她的手微凉,皙白的皮肤滑腻,如一块温润的暖玉。
他将那把匕首举了起来,隔着刀鞘,抵在自己的心窝上,道:“往这里,捅到底,会了么?”
宁窈没摸过刀,更没捅过人。
手掌被裴台熠灼热的掌心烫出了一层薄汗。
她懵懵懂懂,但仍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,甜甜地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走了。”裴台熠人高腿长,几步便走远了。
宁窈将小匕首收好,提裙跟上。
裴台熠错眼往后瞟。
见她走得慢,又不动声色地缓了一步。
待她跟上了,方才挑灯徐徐往外走。
*
烟花响起时,裴朝在另一边厢房里起身。
“爷可是要出去?”
裴朝披了斗篷,挑灯道:“嗯,我出去转转。”
小厮欲言又止,道:“那爷早点回,今儿老爷回了,怕晚些要唤您过去,问今日的书读得怎么样了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裴朝挑灯出去。
他匆匆回到茶坊。
方才他不该先回去的。
念书,那玩意儿什么时候都能念的。
怎么能放宁窈一个人在屋子里抄书?
裴远折回来欺负她怎么办?
遇到恶人怎么办?
“窈妹。”茶坊里灯灭了,屋里静悄悄的,空无一人。
裴朝环顾那空荡荡的桌案,上头留的纸笺墨迹未干。
宁窈多半也是刚走。
瞧着桌上娟娟字迹,他心中不禁怅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