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固执,与你恐怕不是良配,当年定亲之时也未曾想将清秋养成这个性子。”
“若是你父亲在,应当也是愿意的,他这一生便是盼着你能平安顺遂——”
谈及师远,师无涯眸光一凛,登时站起身,沉声道:“够了,我父亲如何,不用伯父来说,亦不必用我父亲压我。”
“你与我父亲又有多深厚的情谊,字字句句不离他。”师无涯蓦然转身,烛光半掩着他,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射出一片阴影,他冷哼一声。
“伯父,不过是想要回当年放在我这的青玉镯,您放心我绝不高攀付家。”
这些年,付彰忙于政事,很少过问家事,将一切都交由韦氏打理,没承想竟然将师无涯放任成了这副桀骜散漫的样子。
如今看来,实在不堪是个良配。
师无涯并无嫡庶偏见,他如此顶撞付彰,只是恨付家背信弃义,用仁义道德将他高高架起。
若不是十二年的抚养之恩,师无涯早已掀桌走人。
自兄长过世后,他成了家中独子,师远唯恐师无涯早夭,悉心呵护,无微不至,时时命大夫把脉,又让其学武,只盼望他能平安康健。
天不遂人意,师无涯保住了,可师远却先一步离世,师家独留师无涯一人。
师家血脉单薄,师无涯亦无近亲好友,那时即使有人与师家沾亲带故,也不愿去抚养他,没人想要沾上孤煞的命运。
那时,只有付彰将他带回了付宅。
师无涯伤口绷出血痕,眸光逐渐晦暗,他这十二年,看着付家平步青云,在汴京风生水起,日后风光耀眼的付家,怎么会要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做女婿。
当年恩义,不过如此。
“无涯,你何故如此说,你若喜欢清秋,自然是好事,可你这么多年,何曾说过?”付彰忍着一口气,语重心长,“清秋亦没说过非你不嫁,往日也只将你当作哥哥,你二人既无此意,婚约就如此罢了。”
师无涯眸光一冷,语气散漫道:“我自是配不上令嫒,伯父说得对,我和付清秋不过是因当年的一纸婚书绑在一起,自然是没有情意的。倒是辛苦伯父十二年的教养之恩,我师无涯这辈子永生难忘。”
他语调轻松,恣意随性的声音,在空寂的正厅里格外清晰。
付彰横眉怒目,拍桌起身,拿出长辈的架势,疾言厉色道:“你此话何意?这十二年,付家短过你衣食?又不曾薄待你,你如此说话,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?”
“你父亲当年从山寇手中救下我,此恩我用命偿都是使得的,你如此这般,是我未将你教养好,愧对你父亲!”
师无涯咬紧牙关,目光狠厉,双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,伤口绷出触目惊心的血痕,撕裂结痂的刀痕,灯烛飘摇不定,晃动颀长的墨色身影。
“别提我父亲!”
付彰以恩相胁,却从未真心教养他,何来脸面提他父亲。
师无涯不顾伤势,摔门而出,付彰望着师无涯的背影悲愤交加。
月华倾照,荷花池边碧波荡漾,隐没蝉声。
师无涯心烦意乱地扯断绢布,任由泊泊鲜血流出,他逐步往荷花亭去,寂寥无风的长夜,只一弯明月遥挂。
离荷花池最近的杏院,灯烛未歇,院中那棵青梅树枝桠萧条,毫无生气。
师无涯眸光平静,静静坐在荷花亭里,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针脚缭乱的平安符,绯色平安符上用金线绣着他的名字。
清风明月,星子闪烁,师无涯沉静地看着平安符,指腹来回摩挲着上头的字。
昔年旧景,一一盘旋在脑海中。
——
付清秋醒来那日是一个明媚的午后,一家人都来她杏院看她,只是她尚未回过神来,心有余悸,不肯与人多说话。
韦氏瞧着她这副消沉的模样,心疼得紧,亦不敢多说,她命人将杏院里的花全都撤走,换回往日布局。
时至七月中旬,付清秋总算愿意与人交谈,韦氏每日守在她身边,与她说话。
这日午后,天清气爽,日光犹如碎金,浮浮沉沉。
杏院里难得平静,韦氏走后,付清秋拢了件薄衫,慢慢起身往外去,见院里的土翻新,便知付高越的花被摘走。
但她如今不太想去管什么花,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
只想一个人躲在房里。
碧空晴风,正值盛夏,付清秋不觉炎热,反倒让这热风吹得舒坦。
她已有大半个月未曾出门,绿柳正想服侍她梳妆,却见付清秋披着一头浓密乌发,环着膝盖,赤脚坐在檐下,痴痴地望着院门口,似在等什么,又似在发呆。
这些天付清秋总会想起保神观前,师无涯护着付清岁时的决绝与担心,又会想起保神观里,师无涯将她推出去只是为了换姐姐。
她是恨他的。
只这一桩事,就够她恨师无涯一辈子。
偏偏,不止这一件事。
烈日当空,金乌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