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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伤和别离来得一样仓促,好在很完美。谢幕动作,她躬身亲吻血红的右膝。
她赢得潮水般的掌声。
她褪下有残缺的冰鞋。
齐恩为自己的花滑生涯划了一个完美的句号,虽然没有获得金牌。她拿到银牌,金牌是一位俄国选手,她们彼此都熟识。尽兴地拥抱时,娜塔莉说祝贺你获得新生,我为你感到骄傲。
齐恩看着自己的右脚。
我没有新生了。
但是。
“以后是你们的时代。”
思绪回到当下,齐恩的手仍然停留在冰冷坚硬的刀片上。她用指腹感受着光滑的表面,一双崭新的鞋,没有一丝丝磨损。如果她提前得知自己的舞鞋会出现意外,一切会不会不一样?
想那么多做什么,齐恩笑了笑,不需要回头看没走过的路。她将昂贵的鞋放在床底,把旧鞋拿出来擦拭、护理,为接下来的训练做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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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卢俜,最近怎么没看到齐恩她人呐?”
温主任一边沏茶一边随意地询问。
卢俜整理文档的动作停顿一下。
“她在例训。”
他把归档的资料放好,声音平淡无澜。事实上,卢俜也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没见到齐恩了。
一旦脱离了上下学的关系,其实他和齐恩也很少有交集。齐恩的训练时间和上课时间冲突,所以只能牺牲后者。往往卢俜去上学的时候没见着齐恩,卢俜放学的时候齐恩也没回家。
但是作息还是那样,齐恩习惯熬夜,通常灯火亮到凌晨。卢俜在客厅熄灯后不知该做什么,也会透过内窗偷看。他不是有意探究她的。
但她的离开确实带来了安静。
从卢俜的视角来看,齐恩是截然不同的存在。兼顾学业与事业,在这个年龄已经很不容易。大多数人以为她学习不太刻苦,毕竟有运动员的滤镜。但卢俜知道,她具备了成功的潜质。
卢俜家的冰箱里没有面包了。那是个大半夜,他被饿醒,下楼去便利店买。他看到齐恩了,准确的说,是单方面的。齐恩蹲在自家门前的走廊上,她可能有点累了,在和谁打着电话。她感冒了,额头上贴着蓝色的退烧贴,也许只是热。卢俜想,为什么一个人在那里待着。
楼道里,声控灯亮了又关,彻底陷入黑暗。
卢俜在漆黑中冷静地注视着疲惫的齐恩。
她在打电话给谁,一直没打通,她也一直打。直到最后叹息了一声,把手机揣回兜里,跨着修长笔直的腿回了屋。齐恩有她自己的故事,卢俜实在不该好奇,那也不是他该关心的。
他从失明到难以摸索的楼道里离开。
身后是并不温暖的她家的灯火。
温主任的话让卢俜意识到,他确实有些日子没和齐恩说上话了,齐恩也没有来打扰他。
温主任说:“我这边有一份市级优秀学生推荐的签字单,你不是和齐恩住的近吗,去问问她方不方便今天签了,比较赶,明天还要交到局里去。”原来是有事要交代他,卢俜说好。
中午午休的时候,卢俜给齐恩发消息。
齐恩很快就回了:“我下午回学校签。”
“会耽误训练吗?其实我可以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我在粤东冰雪,离学校有点远,你确定?”
“我送吧,温主任着急。”其实没那么着急。
“好,我把定位发给你,到了给我发消息。”
卢俜拿温主任的请假条出校门,没想到第一次用在这儿。他在校门口就打到了出租车,说要去粤东冰场。广省最大的冰雪世界综合体。
商业体在仙区市郊,确实有点儿远,四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———一栋偌大的玻璃场馆。
周中日,又是大中午,来的人并不多。
卢俜顺着场内的地图找到了一号滑冰场,三楼正中央的位置。齐恩还在排演,教练在场外播放音响,中国乐曲。齐恩在冰场内抱臂起势。
一头漆黑的长发被束成利落的马鞭,没有一丝多余的碎发拂扰脸颊,她穿着全黑的训练服,整个人犹如一柄生硬的黑铁剑插在冰里。音乐响起之前她是完全静止的,没有生气的死物,甚至连呼吸都没有。她太美观高级,从婀娜的身量到大方端庄气度,再到没有瑕疵的脸。
她的双眼紧闭,黑睫利刃般重坠。
在古筝声拨开云月的一瞬,才睁开。
像被赋予了灵魂,她开始踩着冰刃舞蹈。这是一首敦煌曲风的片段,并不小家碧玉,劲寸的筝鸣和紧凑如珠玉落盘的琵琶清响,如将士把画中劈开一角。齐恩正是从这历史般的裂缝里刺滑出来!她的双脚不踩在冰面,而是飞天的云彩,仿佛指引着某支杀伐的军队往西天去。
在她的落点上,冰碎四溅。
足以见得力度并不轻柔。
如同生长在旋律上的舞蹈,在乐曲抵达高潮的前夕,她单脚翩翩点滑,像亲点兵将的领袖。流畅的衔接,以至于后外三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