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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的朴素装扮竟值得让顾听寒惦记至此。
“给贵妃娘娘请安。”
到了芙蓉榻前,白穗福身行了个礼,动作标准雅致,挑不出半点错处。
女子的声音清新婉丽,在一片混乱的求饶声与巴掌声中格外清晰,宛如一粒圆珠落入玉石,清凌凌的。
江贵妃轻轻抬了抬手,一旁竹雀的动作便停了下来。
颜宛月顶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向身前那道窈窕娉婷的身影看去。
九公主着了一身西子色齐腰襦裙,腰封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腰肢,她身姿纤细,却不过分瘦弱,气质清雅出众,犹如月下神女,光站在那里,便与旁人判若云泥。
颜宛月出神地看着,一时间连面上的疼痛都忽略许多,她心底失落又酸涩。
先前顾听寒为了自己与九公主生了嫌隙,当时她还心怀侥幸,想着自己定不比九公主差。
如今两人相遇,对方端雅婷立,而自己却狼狈不堪。如此鲜明的对比,将她所有的自尊都扯了出来,按在淤泥之中。
“你来得正巧。”江贵妃使人抬了座椅,令白穗坐下,含笑着问:“听闻永宁要与定北王和离?”
白穗眼睫微垂,温言道:“是有此事,惊扰了娘娘,是我之过。”
江贵妃不紧不慢地拿起桌几上的茶盏,道:“我知道你委屈,养外室,留私生子,是定北王的过错,我听闻时亦是无比惊怒,今日召你进宫,便是为你做主,替你处置了这外室,我既担了你养母之名,便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她端详着白穗的神色,轻刮着茶沫,话音微转,接着道:“不过,细细想来,你在北梁留了两年,这两年间,定北王难免孤寂,寻个人照料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“依我看,是这外室心存不轨,欲攀附权贵,打死了便可,也未必要落得和离,两相决绝的地步。”
江贵妃浅饮了一口清茶,抬眼问道:“永宁觉得呢?”
一旁的颜宛月闻言心底一凉,几乎软倒在地,江贵妃怎么能越过王爷如此轻易地处置了她,替她定下生死?
她惊俱地等着九公主的反应。
却见白穗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,起身行礼,道:“叫娘娘为此费心,永宁愧不敢当,只是人心已变,我意亦绝,怕是要辜负娘娘厚爱。”
那双秋水眸温和澄澈,眸底却有着不可退让的坚决。
茶盏搁在桌案上,陡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。
江贵妃微微笑着,“既如此,永宁是觉得本宫多此一举?”
“永宁不敢。”白穗垂眸答道。
殿内一片寂静,针落有声,两相僵持着,不知过了多久。
江贵妃轻笑一声,看了颜宛月一眼,忽而冷声吩咐,“将人带下去,灌了滑胎药乱棍打死。”
白穗听着颜宛月惨厉的求饶声,微微蹙了眉,她已与顾听寒划清界限,待弘文帝批下和离文书,颜宛月自有大周律法来处置。
如今江贵妃此举,看起来是处处为她着想,却叫她陷入风波骂名之中,世人不会深究是谁下的令,只会将杖杀孕妇的恶毒之名冠在她头上。
等颜宛月被带走,江贵妃方慢慢起了身,搭着侍女的手,笑道:“见了如此血腥之事,本宫心里实在难安,不如请永宁去抄几卷经书,来替我祈福,待公主抄完了经书再来见我,如何?”
她虽是询问,语气却不容推辞,眼底皆是冷傲。
仅是罚抄经书,已比白穗想象中好了许多。
许是她平日在江贵妃面前柔顺惯了,让江贵妃打心底里不相信白穗能与她抗衡。
不多时,侍女竹苓便走了过来,她暗中瞥了一眼九公主手心明显的伤口,微微笑道:“经书笔墨已备好,公主请随我来。”
竹苓带着白穗进入一处僻静冷清的偏殿,便在外面落了锁,隔着一道红木门,她又道了一句,“一个时辰后奴婢来取经书,还请公主尽心抄写。”
待门外没了声音,蝉衣忍不住红了眼圈,她看着公主手心的伤口,哽咽道:“奴婢来替公主抄写。”
白穗摇了摇头,蝉衣虽是自尚宫局调出来的,却只是简单地识一些字,如何仿得出她的字迹?若是被江贵妃发现,只怕会借机发难。
“替我磨墨吧。”她道了一句。
蝉衣险些落了泪,点点头,拿起了墨锭,喃喃道:“若是能请陛下过来就好了。”
白穗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,弘文帝子女足有二十多位,怎么会记得她呢?
她拿起笔,随着手心微微的合拢,伤口一阵刺痛,不由放轻了动作,心底轻轻叹息一声,倒也算她自作自受。
玉堂殿外,斜阳渐沉,映在竹林上如波光粼粼,风吹得檐下八角铎铃清脆作响。
江向嫣下了步辇,云锦罗裙外披着一件深红披裘,脚步轻快地向正殿走去。
她眉眼俏丽又和气,玉堂殿的宫人都喜欢她。
“竹雀姐姐,姑母呢?”
竹雀笑吟吟地行了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