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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燕廷。
白穗轻轻抿了抿唇,她将兔子灯推给蝉衣,便快步回了府。
寻常兔子灯身多绘制红梅,唯有燕廷会绘制木芙蓉。她不清楚他今日放兔子灯在此的用意为何,却明白燕廷这次回来,对她不一定是好事。
一想起三年前雨夜中的场景,白穗便心绪不宁。
燕廷如今怕是恨极了她。
那是她要嫁给顾听寒前几日,年少的小将军避开他父亲安排的眼线,躲开巡逻的侍卫,好不容易见到她,看着她寝殿中那些刺眼的红色嫁妆,哑了嗓音,恳求着问:“阿穗,你能不能等等我,先别嫁给他?”
当时她与顾听寒的婚事在即,燕将军怕燕廷会闹,向圣上请旨要把他送回塞北,次日便要启程。
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,红了眼眶,像困在牢笼中的野兽,任他如何撕咬反抗,也改变不了当下的局面。
只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找她。
白穗只记得自己当时轻轻挣开了他的手,轻声道:“你父亲不会让你尚一位没有母族势力的庶出公主。”
燕家是大周将门,驻守塞北,积威甚重,燕廷是燕大将军唯一的儿子,燕家这一代都寄托于燕廷身上,他的婚事注定无法自己做主。
记忆中少年愣怔后慢慢转身的模样已经转淡。
后来,再从别人口中听闻,已是战功赫赫,攻无不克的燕小将军,而当时,白穗已经随顾听寒去了雁城。
冷门吹着府门两侧枝影疏斜,朱门外,蝉衣拿着花灯,困惑不解地站了一会儿,随后轻叹一声,将花灯放回了原处。
公主府内,侍女已备好热水,白穗解下斗篷径直走入浴室,其间水汽腾腾,水流从出水筒泠泠溅入浴汤之中,她靠着桶壁,微阖着眼,听水流淅沥的声响。
当下靖王与太子争储,她已经得罪了江家,原想着与太子党交善,可今日在这个花灯的提醒下,才记起横亘于其中的燕廷。
燕廷是太子伴读,弘文帝当初设法将人留在东宫,又费心栽培燕家,便是要给太子留一笔能与江家抗衡的助力,有燕廷在,她又如何能与太子党交好?
晚风吹得月桂树枝叶簌簌,筛下一段清渺如纱的月影,廊下罗汉灯灯影幢幢。
起身后,白穗由侍女擦拭着周身水渍,一身莹白玉骨风姿绰约,让侍女埋低了头,不敢多看。
不知想到了什么,白穗忽而启唇,吩咐屏风外候着的侍女,“明日再送一枝红梅去紫薇令府邸。”
……
夜幕渐深。
一只雪色信鸽穿过崇仁坊空旷寂寥的街道,停驻在乌木窗栏上。
窗檐下,空青正埋首与管事翻看着一匣窗花。
“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。”他拿起一片对着月色端详了一会儿,又抬手戳了戳管事,“你去剪一些,咱们不用公主的。”
管事神色为难,斟酌道;“这窗花技艺精巧,便如同小郎君的剑术,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学会。”
空青失望地将窗花丢回木匣,躺在栏杆上,透过枝叶望月亮,为难道;“九公主送这么好看的窗花,我便舍不得扔了,又不想遂她的愿,可怎么是好?”
管事抖了抖胡子,不敢搭话。
隔着一道游廊的书房内,紫螭案前,白衣清隽的公子展着信,一目十行地看完,便将信纸掷于香炉中,他正要取出未标注完的书卷时,忽而瞥到一枝灼艳的红梅。
映着雪白的墙,微微摇曳。
云敛抬眸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。
偏偏此后一连几日,书房都有新鲜的红梅盛放其中,府邸内未种红梅,这些梅花的来历不言而喻。
云敛神色平静又淡漠,轻轻捻了一片花瓣,红色的汁液将修长冷白的指染出一抹嫣红,唇角微微勾起若有若无的轻笑。
不知这次所求又为何。
·
“今日安阳公主的宴会,殿下可真要去?”
寝阁内,蝉衣替公主梳着一头乌发,面露忧色地问。
白穗应了一声,挑选着妆匣内的首饰,取了几件最素淡不过的发钗,道:“简单些,不要太过张扬。”
她这位四姐姐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,她看起来越落魄,安阳便越发心软不设防。
宴会便设在平康坊安阳公主府中,安阳本是为了邀白穗强行扯了个由头举办的,但因为她是嫡出公主,又素来得弘文帝宠爱,宴席上来了不少命妇贵女。
白穗到时席上已落座大半,宾客们含笑交谈着,忽而瞥见九公主到来,无不止住动作,一片静默,暗中端详着。
女子一身素净的月白色齐腰襦裙,细细的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肢,襦裙的绸布柔软,裙摆堆叠着如雪梨花,极简极净,却分外雅致。
她发髻简洁,未做太多修饰,只斜插了一只暖玉簪,偏偏乌发如云,雪肤花貌,如清水芙蓉般叫人移不开眼。
这位九公主,先是为质两年便从北梁回了长安,偏偏回来后没过几日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