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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边心中暗叫“不得了不得了爹啊爹啊",一边又在犹豫此事该不该告诉段乞宁。
一想到小姐妹当日与她割袍断义的绝情,朱可瑛就气得心梗,旋身打道回府。殊不知另一边,段乞宁已从暗卫口中得到情报。不过茶楼的隐蔽性做得好,段乞宁并不知晓崔青衍和旁人谈话的细节,只知道他去往的那庄地方,是尚佳和的私产,这足以证实崔青衍和晾州知州有勾连他们此番未能得手,日后必然变本加厉,需得小心提防。段乞宁心道,令那暗卫退安。
三日后,阿潮从京州回来,带回一些伤。
伤口尖锐,为剑所划,分布在男人面具附近的肌肤上,很是惹眼。段乞宁一眼便瞧见了,抬手抚摸男人的脸:“怎么弄的?”阿潮缄口不语。
段乞宁多少猜到:“你和阿也打架了?”
“切磋……"阿潮从牙缝中挤出这个词,随后跪下.身,“主人赎罪,属下的刀抑是不小心伤到他的脸。”
“你们两个,幼不幼稚?"段乞宁骂了句,抬手将阿潮拉起来。阿也是练家子,功夫很好,他和阿潮早在桑州就交过一次手。那时阿也在钓月娘子家调养大半月,说是要报答钓月娘子的恩情要给她做农活,钓月娘子便带他一同去播种水稻。
大抵是他伤未好透,赤脚下地,寒气入体,竞连夜发起高烧,这一住又是小半月,阿潮在大幽国境寻觅蛊毒解药未果,折返回来,于钓月娘子屋檐下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一
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,腥味中带着冷血,馥郁到这种程度,手里多半有不下十人的命,放眼整个大延,若非穷凶极恶之徒,那便和他一样,是个杀手。阿潮当下警铃大作,尚未来得及拜见段乞宁,就抄起弯刀破窗而入,刀刃所指钓月娘子榻上的少年。
那少年反应很快,甚至衣裳都未穿好,在钓月娘子惊呼的时候,他抄起床头柜上的茶具。
“眶当一一"弯刀破碎杯盏。
少年双指夹着一枚碎片,蹭过弯刀的利刃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那碎片随刀锋走势弯过阿潮的手腕,尖端朝上,朝男人的喉头刺去。阿潮神色一凛,抬手格挡,将那少年的攻击化解,可少年身形随后一动,脚尖挑下置物架上的佩剑。
连剑带鞘飞驰于半空,少年扬手拔剑,对上阿潮的弯刀。剑刃抵上刀刃发出清脆响动,剑鞘也恰于此刻坠地,一切都在瞬息之间,男人和少年剑拔弩张,又维持微妙的平分秋色,对峙在一方小小的茅草屋间。月色在兵器的表面流淌,映照着两个男人的眼眸,映亮少年额前抹额的祥云纹路。
钓月娘子理了理衣裳,捏着眉心道:“都住手。”阿潮撤下弯刀,阿也收回佩剑。
“妻主。"男人眉头蹙起。
阿也却眉头舒展,他将佩剑扔到地上,故作拍拍胸脯安抚自个的模样道:“这便是神仙姐姐的夫郎了,身手这么好,醋味这么大。哎呀真是好险好险,差点小命不保喽……”
后来,阿潮从阿秉口中得知他不在钓月娘子身边时所发生的事。便是他这会子的空档,被人挖了墙脚,街坊邻居都道,“钓月娘子真是好福气啊,又娶了个夫郎回家,板正的京州儿郎,往后生意定是要做到京城哩…崔青衍自那日回府后一直循规蹈矩,并未生事,而段乞宁近日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忙,可谓是难得的风平浪静。
直到春分前后,延莽边关传来异动,凰帝派遣顺国将军前去镇压,暂获大捷,举国上下人心安定。
但这无疑给段乞宁心中敲下一记警钟,她暗自拨算日子,多少有些焦虑,便日日夜夜令阿潮指点她些武艺,以备不时之需。好在她这具身子悟性不算太差,一招一式学下来勉强看得过去。一日中途休憩,崔小少爷又捧着个食盒前来。段乞宁收招吐息,额角密布浅浅的一层汗水,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插.回刀鞘,凝神朝他望去。
天气渐暖,崔小少爷褪去那身厚实的冬装,色彩鲜明的春装格外衬托身段。少年马尾高束,发冠镶玉,面上端得是冰清玉洁。沐浴在阳光下,周遭桃花春色都被他比下去,少年眸色盈盈,似初春刚化开的泉眼。
“妻主。"崔锦程低低唤了声,将东西搁置在院中石桌上。这些日子他寻她寻得勤,段乞宁知道他另有所图,可心里多少有点暗爽。前不久,暗卫们传来消息,说是将崔家的四侍夫寻到,也就是崔家主现怀骨肉的亲生父亲。
算算时日,崔家主这胎怀的有六个月左右,正是关键的孕晚期。此时将亲生父亲寻到,无疑大大增加胎儿存活的概率。段乞宁将人安排在东边的暖香阁,不允许任何人靠近,那儿离明月轩有些距离。这任何人,自然也包括崔锦程。
段乞宁有自己的一份顾虑在:此事也是她当时做事欠考虑,对崔锦程身上的秘钥线索急于求成,答应帮他寻他的四小爹也就罢了,还弄得那么大张旗鼓,四处张贴画像。
怕是整个晾州都知道崔家主虽在雪州之地流放,但仍身怀六甲,孩子的亲爹还下落未明。
若被有心之人利用,钻了这空子也犹未可知。段乞宁目前还无法查明那四小爹在崔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