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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饶命!”
“若是以往,放你一马未尝不可,但是我的铜钱亮了,看来……”
丛不芜仿佛呓语:“你很该死啊。”
鼠婴看着斐禁,失了片刻的神,等他再回过头来,明有河正作壁上观,而作恶多端的柳仙长,已经一命呜呼矣。
一枚铜钱直直刺入眉间,他蝇营狗苟十几年,以两眼圆瞪的死状惨淡收场。
这枚铜钱没有飞回来,而是随着流出的鲜血一起,缓缓隐匿了。
见此情状,明有河问:“这是何意?”
丛不芜无意深思,随意道:“也许是一命抵一命吧。”
她犯过许多恶行,了结一个穷凶极恶之徒,算是替天行道。
但恶行善行岂能功过相抵?
她杀一千人,再救一千人,便可立地成佛么?
丛不芜不信。
万千过错,方成今我。
往事不可追,“从心”是她唯一可为。
她只知道,她不想让柳仙长活太长,想送他去见阎王。
明有河细细思吟,道:“那你多杀几个恶贯满盈的鼠辈不就好了,既能除魔卫道,又能抵消孽障。”
丛不芜不置可否。
东湖将近,还是赶路要紧。
她什么也不想要。
她只想去东湖。
鼠婴听后一知半解,追问明有河:“那其他人都要放一马吗?”
他的执论太过“非黑即白”,明有河不知如何回答。
丛不芜走在前方,闻言回头。
她道:“得看是谁。”
比如礼晃。
她是非杀不可的。
她的视线稳稳落在前方,路还很长。
也许最该死的,是她自己呢?
生如云,死如烟。
但她总要先去看一看东湖的。
丛不芜抬手,抚了抚发间的那支银簪。
赠她发簪的故人,已在东湖久候多年。
远处的斐禁袖手旁观半天,恰在此时抬眸看了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