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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枝意也知道他在身后缀着, 但她也当不知道。
两个人就这么你知我知但是都不管的往外走,一前一后的踩着皎洁月光,擦过葳蕤草木, 穿过月拱门下, 行去盛府后门前。
盛府后门开在一处小巷中,大户人家都这样, 在院外预留一条小巷, 与宅院等长,是专门为了方便车马行进而留的,四周独有盛府一户人家,进了这巷子,就是进了盛府的地界。
头一次齐管家过来放下了一个木箱子,第二次, 来的却是两个孩子。
大的十几岁, 小的不过三四岁, 大的牵着小的, 到了后门处“砰”一下就跪下了。
盛府后门这一天来了两遭客, 一次比一次吓人, 守门的私兵根本不敢受这一跪,只能匆忙躲在一边去。
管家嬷嬷年岁大些,赶忙叫人去启禀盛枝意,自己则行到门外, 与这两个孩儿说话, 大意就是想询问这俩孩子是谁家的孩子,又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, 行过来往这里一跪, 又到底是想要什么。
但任凭管家嬷嬷怎么问, 大些的孩子就是跪着不说话,小些的孩子被吓傻了,畏畏缩缩的抱着哥哥的胳膊,头都不敢抬。
直到盛枝意从后门处行出来,那大些的孩子才抬头看她。
这孩子瞧着脸蛋秀气,鼻尖圆润,但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子坚韧,跪着昂头见盛枝意后,立马向盛枝意磕头道:“我乃赵见雾之子齐寻章,我母地位低贱,见识尚浅,无意间触怒夫人,还请夫人高抬贵手,绕我母亲一命,齐寻章愿以命来偿。”
赵姨娘被齐老太君赔给盛枝意这事儿做的隐蔽,按理来说,齐寻章不该知道。
他不过一个半大点的孩子,光是齐府院儿里那些孩子对他的欺负就已经足够让他难熬,更别提还有课业压在头上,他哪里知道府门外的事情?
齐老太君随便一个侍疾的理由,就足够搪塞他了。
偏与他一同在族学内读书的孩子们嫉恨他书读得好,又看不上他的出身,干脆便偷偷讥讽他,说他娘根本不是去侍疾了,而是被赔给盛家夫人了。
讥诮他的同族人极尽嘲讽,道:“你娘开罪了盛府夫人,要去给盛府夫人当牛做马啦,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呢。”
齐寻章听了这话,回去询问了自己的丫鬟,那些丫鬟一个个言辞闪烁,谁都不敢回答他。
他当天晚上想了很久,他想,他一点都不喜欢齐府,娘要是死了,他不如也跟着死了,干脆就带着弟弟、趁着月色,从齐府逃了。
他聪明,在齐府的这些时日不是白混的,他早就知晓了齐府私兵换班的时间,和院墙下的狗洞的方向,所以他带着弟弟,收拾了行囊,装上了从边疆带回来的衣物,丢下了齐府给他的一切荣华富贵,赤条条的离开了齐府。
他甚至不知道康平街盛府在哪里,只能带着年幼的弟弟在内京中游荡,偶有碰见巡逻的金吾卫,他大着胆子上前询问,才一路找到了康平街盛府门前。
这一路走来,好不容易到了盛府门前,他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就在里面,便觉得浑身发抖。
说话间,那大些的孩子便给盛枝意磕头。
哥哥开始磕头,弟弟就也跟着磕,两个不到弱冠的小孩儿,大的故作镇定说着些场面话,小的惶惶不安,眼里始终噙着泪花,只几句话的功夫,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。
盛枝意盯着他们俩看了片刻,心想,还真是歹竹出好笋,齐云天那糟酒槽子,还能生出来根骨这么端正的孩子。
偏她是个爱吓唬人的,心里觉得人家可怜,嘴上却还要为难两句,她盯着这孩子道:“你娘被齐府人赔给我了,你若想带走她,便要替她受刑,你可愿意?”
齐寻章愿意,他还会说漂亮话:“母赐子命,子当为母受过,能为母亲受过,是寻章的福气。”
盛枝意便彻底没了为难人家的兴致了。
她也是生过儿子的人,如果顾乘风当年有这孩子一半,她都不会任由顾乘风落到那个下场去。
她自己没有一个好儿子,看见别人有,便觉得羡慕,也不想活生生去折磨人家。
更何况,她喜欢欺负那些招惹了她的恶人,越有本事她越喜欢,你来我往间,有一种棋场厮杀的快感,但她却不爱磋磨那些毫无办法的可怜人,这群人就像是幼猫,踩一脚就会死,临死前还会哀求的看着她,让她后脊都生出一阵麻意,她不喜欢。
“把赵见雾拎出来。”盛枝意与一旁的丫鬟道:“扔出去,赶走。”
她本就拿赵见雾没什么法子,硬把齐云天的帐算在她头上出气也没意思,她干不出来这种拿旁人撒气的事儿,正好有人来要,干脆扔出去算了。
说完,盛枝意转头就走,也没管那俩继续磕头的小孩的死活。
燕惊尘跟着她的步伐晃着往府内走,待到走远了些后,他才慢悠悠的说了句:“枝意心善。”
盛枝意这才回头。
彼时他们刚走到一处木制回廊下、吊顶琉灯旁,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