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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雪洱没听懂, 眼神迷茫。
陆熵把他的小脑袋按进自己胸前,轻拍他的后背:“乖,时间不早了, 睡吧。”
迟雪洱眨眨眼,倒的确是真的困了,闻着陆熵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, 满足地闭上眼睛。
“哥哥, 真不想跟你分开, 如果我们还能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陆熵拍着他后背的手顿下, 转而搂住他, 低头在他在耳边说:“会有那么一天的, 到时候乖乖可不要躲, 如果你不愿意, 哥哥就是锁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。”
黑暗里,陆熵压低的声音透出一股很淡的疯感, 语调虽然很平静, 却无端让人感到一种寒意。
迟雪洱开始听到他说会有那么一天时自然是喜悦的, 可是再往后面的话就有些不明白了, 手指抓住他的衣服,迷糊地问:“我为什么要躲, 哥哥你锁我干什么, 是要把我锁在房间里的意思吗。”
陆熵没有正面回答他, 嘴唇在他耳廓上亲亲, 哑声说:“睡吧,晚安。”
迟雪洱“哦”一声, 又往他怀里用力钻了钻。
很快睡着的他却不知道, 黑暗中陆熵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的脸看, 眸光中有火热放肆的欲望,也有克制压抑的疼惜,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。
第二天清晨,迟雪洱在盛大金色的阳光中醒来,迷糊地睁开眼,看到陆熵光着上身坐在床边,背肌线条流畅,肌群分布均匀,微微鼓起,却没有一处显得突兀夸张,力量感很足。
“……哥哥?”
陆熵转过身,弯腰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,柔声问:“是不是吵醒你了,我刚要出去买早餐,再多睡会。”
迟雪洱摇摇头,从被子里抬出两条胳膊圈住他的脖子,脸颊贴在他颈侧蹭蹭,光滑柔软。
“不睡了,陪,哥哥……”
一句话说得含糊又黏软,一看就是还迷糊着没全睡醒,陆熵却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,昨天晚上已经买好了今天下午回去的车票,吃过午饭就要送他走了,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,迟雪洱当然想趁着最后半天时间能多陪他一会就多一会。
想到这里,陆熵心中一片柔软,也不舍得跟他分开,干脆就这么起身,一手捞起他,让他整个人挂在自己怀里。
“先去洗脸刷牙,今天哥哥哪也不去,就在家陪你好不好。”
迟雪洱拖着长音“嗯”一声,身子软得没有骨头似的,还像小时候那样抬腿.夹住他的腰。
两人就这么出了卧室,跟已经起床在客厅喝水的颜清撞个正着,看到他们这样,颜清嘴里的水差点吐出来。
陆熵看他一眼,竖起手指挡在嘴边。
颜清立刻紧抿住嘴唇,睁大眼睛用力点头。
直到这连体婴似的两人进了厕所,把门关上,颜清才猛地舒出一口气,抬手拍拍胸口,憋得小脸通红。
“妈妈呀,这真是当儿子在养了吧。”
不对,颜清又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记忆,从他七八岁后,他爸爸好像就再也没这么抱过他了吧。
本以为昨天吃火锅照顾成那样就已经很离谱了,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更刺激的,真是让他大开眼界的“兄弟俩”。
半天的时间过得尤其迅速,“嗖”一下就从他们的谈笑声中溜走,吃过午饭歇了会,陆熵就要送他们两个去车站了。
从开始吃饭时,颜清就注意到迟雪洱的情绪开始低落起来,直到要走时就更是一点都不遮掩,嘴角往下撇着,眼眶周围也红红的一片。
这模样看得颜清都不忍心了,更何况陆熵。
到车站时,离别的氛围就更是浓烈了,坐在副驾驶的迟雪洱蔫耷耷的,已经默默开始掉眼泪,陆熵没办法,回头对后面的颜清说让他先进去等一会,他马上就送迟雪洱进去。
颜清连忙点头,抱着书包先下车走了。
也不知道陆熵是怎么把哭包小朋友哄好的,十分钟后还是见到迟雪洱背着书包进了站,虽然还是顶着一张苦巴巴的小脸,但情绪看起来已经比刚才稳定多了。
颜清拍着他的后背安慰,看他忧伤成这样,又忍不住说:“你这么依赖陆学长,可以后你们总是要各自工作,成家,然后分开的啊,到那时你要是还这么舍不得要怎么办。”
迟雪洱手里攥着陆熵给他买的晕车药和在车上睡觉用的抱枕,闻言扭头看向他,眼神中有一丝迷茫和慌乱,似乎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。
颜清叹口气,拍拍他的手背:“别多想了,船到桥头自然直吧。”
虽然话题潦草结束,但还是在迟雪洱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,偏头看向玻璃窗外的世界,这么宽阔的天地,如果他跟陆熵以后真的像颜清说的那样各自分开,过上彼此互不相干的独立生活……
想到这里他的胸口突然一阵针扎似的刺痛,尖锐强烈,疼得他整个人都在座位上蜷缩起来,抱紧怀里陆熵给他买的抱枕,苍白的脸颊埋在上面,眼泪全被枕头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