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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大悲,保佑小安顺顺利利,如您一般威风策马过御街。”
……
“哈啾——”正在茶楼里歇脚的乔时为打了个喷嚏。
今日国子监组织朝拜圣人石像,站了大半日。
他本想喝一盏茶便回家的,不料听了旁桌的话,挪不开脚,只好让茶小二又续了一盏。
起先是左邻桌有四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,以茶代酒,洪声阔谈。
相互奉承时,可听闻“某某县学帘试案首”、“某某大儒嫡传弟子”之辞,年轻浩气,壮志似海。
大概是从各地县学赶赴京都参试的学子。
几人相见恨晚,嫌茶水寡淡,不大一会儿便约着去了酒楼。
随后便是右邻桌的两个老举子啧啧不屑,其中一人连“呸”了几声。
一人道:“卢兄何必如此愤然,你我初临京都时,不也是‘仰天大笑出门去’?且等着吧,多考几回他们便明白了,乡里人称赞不绝的名头,仅仅是送他们到京都参试的门票而已。”
另一人随之感叹道:“是呀,这金碧辉煌的东京城,从来就不缺金子……敢来应试的,哪个没些名头?实在不值得贴在脸上招摇过市。”
又哀叹道:“一届复一届,届届都是劫,便是你我拿了两三回解额,谁又敢断定今年还能再拿解额?寒门这口井实在太深,每每到京都参试,有如月过中天,略贪得几日的月华。”
茶案上摆着一本崭新的《九经正义》。
老举子随意翻了一页,哼了一声,忿忿道:“此书翻版,不知多少人如你我一般,到了京都才知世家大儒‘又琢磨’出新注释……更不知有多少人压根不晓得这桩事,还一心背记旧注释。”
两人无奈饮茶。
“怪只怪家资不厚,不能长久寄住在东京城……这里的注释年年新,文风年年变,赶不上新人,便只能当旧人。”
乔时为才明白,自己虽是寒门,却非最寒门,至少他晓得每年的注释变更,有师者为他分析科场的文风动向。
心间多了些触动。
……
……
八月二十日,朝廷钦定殿中侍御史黄齐为开封府解试主考官,直史馆两位学士为副考官。
主副考官提前三日入院,锁院出题。
应试前一夜,橘子依时催乔时为睡觉,乔时为坦然睡到四更,起身准备赴考。
考篮是提前一日就备好了的,吃食是娘亲夜里做好晾干的,三哥、四哥早早告假,一定要亲自送弟弟去贡院。
一家人送考,足足坐了两架马车。
学子急赴考,街马车如水。
贡院外,高墙上连燃火把,学子们提着考篮依序入院,远远可听闻监门官唱读考生姓名和保状。
此时天仍漆黑,火光掩去了几分星光。
乔时为左手拎着食篮,右手拎着考篮,轻松道:“祖父、祖母、爹娘,还有三哥、四哥、姐,我去考个试就回来,晚上记得给我留饭。”
乔见山想起自己三年前赴考时,五弟对自己说的那句“兄长先行,步从此路始,弟弟紧随,相聚青云端”,再看看通往贡院的这一段路,不禁感慨良多,说道:“五弟莫忘誓言,兄弟相聚青云端。”
乔见川本不善贺词,但到底是琢磨了几日,随之说道:“乾坤容日月,山川有时为,五弟此一试,必如登天任取星辰。”
又凑到弟弟耳畔,细声道:“在四哥心里,你实实在在最厉害。”
乔时为提着篮子,不好作揖,笑应道:“谢谢三哥四哥,且等我回来……我进去了。”不远处,一同结保的学子正在招呼他过去。
火光照映下,乔时为小心拎着考篮,免得遗落,又想快走几步,这样一顾一急,背影有几分憨态。
老太太噗呲笑出声:“小安到底还是个孩子,拎着篮子,路都走不明白了。”
乔见川靠过去,附声道:“是呀,五弟还小……”
结果被老太太踹了一脚,“你还好意思说。”
乔见山看着四弟屁股上的脚印,刚张嘴想说话,也被老太太堵住了:“你也不成……端着大哥样,实则还要小安帮劝架。”
……
等点验、入座、发卷等各类琐事办完,天已蒙蒙亮。
乔时为的号舍偏后偏里,莫说见到主考官了,见到巡铺官都少,胜在一个“静”字。
周边坐的都是稳重的老举子。
此时,他的桌上齐整摆着几样东西——笔墨、试纸、《礼部韵略》一书和三支蜡烛。
大梁解试延续了唐时的“继烛”制度,以日出为始,考官开始巡题,日落后可燃烛继续答题,三烛为限。
一来题量不少,一日答完有些勉强。二来,继烛而书,读书人对苦读、夜读,总是带着些执着的。
《礼部韵略》是唯一准许带入考场的书籍,类似字典,规定了诸多常用字的字音字意,是学子们押韵的工具书。
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