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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她对视了少顷,直到谢苓面色苍白,他才收回视线,谢苓浓卷的睫羽低垂,漂亮的杏眸是死一般的沉寂。马车外的大街喧闹不已,可她只觉得满身凄凉。她用帕子慢慢擦拭着被汗濡湿的掌心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方才他漠然审视的眼神,实在令她心悸。
平淡眸光之下,是让她心惊胆战,生不起反抗心思的冰冷警告。谢苓觉得,她是太过自信,且锋芒毕露了,从今天开始,她要好好做“听话乖觉"的棋子。
马车一路慢行,一个时辰后进了谢府,停在了言琢轩门外。谢苓静静坐着,不过问谢珩为何不管孙向荣的事,也不问他为何不去云袖楼,一副被威慑到的模样。
谢珩放下书卷,看着眼前乖顺的女郎,心下满意,主动解释道“入夜再去云袖楼,至于孙向荣的事,我一早就吩咐人去办了。”谢苓点头,似是有些怕谢珩,轻声道“苓娘知道了。”谢珩眼神凝在她艳若桃李的面颊上,忽然有些烦躁。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,冬日冷淡的日光透过马车窗纱笼罩在他面上,原本如玉的肤色显得有些冷。
谢珩定定看了她一眼,一言不发掀开帘子。冷风灌入,他宽大的袖摆被吹起,腰间的环佩随下车的动作相撞,清脆作响。
谢苓不知他为何突然有生了气,自己明明已经装得很乖顺了。他不是就希望自己这样吗?
她红唇微抿,捏着帕子,由车夫扶着下了马车。谢珩没有等她,早已进了言琢轩。
谢苓也不在意,甚至觉得这样更轻松些,穿过垂花门朝留仙阁走去。谢苓回去后,休息了一小会,送完信的雪柳就回来了。她简单询问了情况,不再耽搁,披上斗篷,带着雪柳去了元绿所在的柴房。走在路上,雪花又洋洋洒洒飘起来,谢苓和雪柳没带伞,但好在都穿的是斗篷,可以戴帽子遮遮。
谢府很大,从留仙阁到柴房,起码要半个多时辰,一般来说,府里的小姐冬日出行,哪怕只是去晨昏定省,也会坐顶软轿,以防受寒。可谢苓只是个得了谢珩几分重视的旁支女,自然是没资格用软轿的。哪怕风寒未愈,也得自己扛着。
谢苓倒是不觉得有什么,毕竞这偌大谢府的富贵,与她无关。雪越飘越大,刚扫净了的路上,又慢慢积了层雪,谢苓感觉斗篷越来越重,鞋袜也越来越凉。
雪柳扶着谢苓,抱怨道“这雪也真是的,早不下晚不下,偏偏咱们出门才下。”
“故意跟咱们作对呢。”
她看了眼自家主子凝了霜的眉睫,心疼道:“雪越下越大,路还有好长一段,小姐你怕是会加重风寒。”她看了眼周围,认出不远处就是眉姨娘的院子,于是劝道:“小姐不若先去眉姨娘那取取暖,奴婢自己去找元绿就行。”谢苓思索了片刻,摇了摇头道“路不远了,而且今日穿得厚,不会有事的。”
她贸然去找眉姨娘,难保谢珩不会怀疑她什么。毕竞才警告过她,还是谨慎为妙。
雪柳见劝不动,只好扶着谢苓继续朝前走。路过一处游廊时,谢苓和雪柳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,把上面沾着的雪花抖落。
谢苓穿回斗篷,正用手系斗篷上的绸带,就忽然看到有道玄色身影透过重重雪雾而来。
她定睛一看,正是几日未见的谢择。
谢珩身着玄色大氅,腰间白玉环与佩刀响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阔步行来,手执着一把白色骨伞,眉眼凌厉冷肃。见谢苓一身雪白狐毛披风,略显狼狈的站在游廊下,他犹豫了一瞬,脚步转了方向,朝对方走去。
军中事务繁忙,他这几日都在营中,昨日皇帝召他入宫,命他不日就要返回边境,于是今日才抽空回来,跟族中长辈辞别。他方才是打算去找二弟商谈上次猎场之事,顺便送谢苓个小物件,哪知半路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郎。
走到谢苓跟前,看着少女白玉无瑕的面容,袖中握着巴掌大锦盒的手微微收紧,难得有些紧张。
谢苓福身一礼,柔声道“兄长安。”
谢择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女郎结了霜的眉睫上,眉心心一拧。“堂妹这是去哪?雪这么大,怎得不坐软轿?”谢苓微微抬眼,黑白分明的杏眸飞快看了眼谢择,声音很轻,还有些懊恼“苓娘不知可以坐娇。”
眼前的女郎眉眼温顺,气质恬淡,那怯生生的一眼,看得谢择心头一热。他喉结一滚,声音有些干涩:“过些日子我就要去边境了,走之前想给你送些东西。”
似乎是怕谢苓误会,他又补了句“家里每个人都有。”谢苓仰头看他,清澈的杏眸李是还未散去的意外。她道“会不会让兄长破费了?”
谢择朗声笑道“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,不破费。”说着,他把锦盒取出来,递给她道“收好,回去看。”谢苓乖乖接下,福身道谢“苓娘谢过兄长。”谢择道了句“不必客气。”
他看着谢苓雪白的脸,想起她还病着,于是朝廊檐外吹响哨子。谢苓不解其意,几息后,就看到有一道身着黑衣,看不清面容的人从天而降,跪在谢择面前。
谢择负手而立,吩咐道“去抬顶软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