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 (第1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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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第81章
二人相视而笑,缓缓讲起她们的初识。
春夜寂寂,永安渠,鹊缘桥静横卧于其上,恰值午夜时分,有二女邂逅于此。
其一为妇者,身披丧服,面若枯槁,眼神空洞中却带着决绝。她步伐决然,径直往桥之高处行去,愈行愈快,仿佛那桥身是她通往解脱的最后通道。
待她行至桥顶,却见另一少妇。
着红绡翠裙,盘着坐愁髻,上簪珠翠,但衣裙散乱,裙摆沾满灰尘,发松垮,上头的珠玉翠环叮叮当当,似要往下坠。她面容狼狈,正抱着桥柱呕吐不止,秽物狼藉。“有了身子,就别来此地,让开些,挡着我找夫君了。”丧服妇人眸中精光一闪,猜到了原由,冷漠道,心中无半分同情,甚至生了妒火。
她同夫君成亲十余载,直至他死时都未给他生下一儿半女,夫君在时护她怜她,夫君一去,婆母日日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,还克死了她儿子。于是,夫君头七一过,她便被赶了出来。
娘家不肯收留她这被休弃之人,她亦不愿再活在这个寒凉彻骨的人世,但是怎就连去死都要被人挡了路。
“娘子且等等我,待我吐舒服了就往下跳了,自是挡不了你。”少妇又呕了两声,柔柔回道,话语中却亦是充斥着坚定的死志。反正横竖都要死了,没曾想黄泉路上竞能多个人作伴,丧服妇人也不急着死了,问起了少妇为何寻死。
听她不阻拦,反而好奇,少妇方正眼瞧她,见她穿着丧服,听她解释,她竞也是想死了的,可却是为了去地底下找她夫君。“世间真有好男儿?值得你自戕去阴曹地府找他?"少妇愣愣的问,眼中充斥着怀疑和嘲讽。
“所以你的夫君待你刻薄?"丧衣妇人不答,反问道。“他若死了,我就不用死了。”少妇颔首,平静地讲述了她这凄苦的前半生。她本是富商之女,因家道中落寄居于舅舅家中,待她及笄后,在舅母的撮合下,她嫁与了大腹便便的表兄。
起初她是拒绝的,表兄瞧着脑满肠肥,还时不时用下流的眼神扫她,她不愿,但伯母说她一孤女,别妄想能攀上什么好人家,能嫁给表哥做正房娘子,已是天大的福分。
不止伯娘,家中的亲戚叔婶皆这般说,她只好松口。毕竞,若她不应下,伯母还说要赶她出去,说她也算长得能看,流落街头定会被卖入勾栏,千人骑万人跨,她吓得整夜不敢睡,起了个大早,同意了这门婚事。
只是不曾想,成亲前,她还能出门游玩,成亲后,她竞不能迈出二道门半步。
伯母变成婆母,对她更为苛刻,整日督促她同表哥生子,她竞是成了沈家传宗接代的工具,日复一日,不得解脱。
不过双十年华,成亲方五载,她竞怀过七胎,但真正生下来的只有三胎。大儿早夭,死于癫症发作;,次女常唤心口疼,未活过孩提;幼子痴傻长到岁余,就被她那吃了酒的夫君,活活掐死。她悲痛欲绝,今日夜里趁着全家访友未归,叠起高脚凳,摇摇晃晃翻出了院墙。
举目无亲,身无分文,还发现自己竞又怀了身孕,她只想到了寻死这一条路,便来了此桥。
这桥,她小时跟着已故的父母来过,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定情桥,她想从这桥上赴黄泉,是不是还有找到爹娘的机会。“但我这般懦弱,其实无颜面对爹娘,只是现今除了死,我找不到别的解脱法子。”
“别死了,我帮你。”
丧服妇人听完,咬牙切齿道,也不想死了,扶起少妇,敲响了当铺的门。“大半宿的,打烊了!”
店小二很是不满,但屋外敲门声不停,只好开门,见是两个妇人,一个红衣,一个白衫,吓得他哆哆嗦嗦多给出二两银子。将发髻上的首饰皆换成了银钿,租了间破屋子,开启了她们的复仇计划。清晨,少妇买了身麻衣,一身婆子打扮等在角门处,同采买的奴仆一道混进了沈府,飞奔回自个院子,换回常服,装作熟睡。此后,一有机会,她便搜罗府中不起眼的值钱物件,每月初四,夜深人静时,就用麻绳吊着扔出后院,丧服妇人则在外接应,卖去城中当铺。她们就这般养精蓄锐,等待时机。
年初,杨广“大索貌阅"时,她们便知机会来了。大索貌阅虽只是检查人口,按人查对户口上登记的年龄和本人体貌是否相符,但更是为了防止逃避赋役等情况。
而为了躲徭役,沈父安排沈生境躲去乡下,少妇忙几下他躲藏之处,初四夜里告知了丧服妇人。
丧服妇人趁机告发了沈生境,却因着乡亲庇护,官府抓人时,被他逃脱了。但官府的人日日守在沈府,沈父只好求了他祖父,将他送去当了和尚,方打发走了驻守的官差。
虽未能让他去守徭役之苦,但他遁入空门,也算让少妇终是松快了些。少妇便是柔娘,柔中却带刚,而丧服妇人就是美妇,她叫昕娘,“昕”取自黎明破晓之意。
对柔娘而言,昕娘就是她走过漫漫长夜,终于等来的那缕曙光。莫姆听得酸涩不已,心尖发颤,手却端得稳稳的,这般坚强的娘子们,可不能在她手下再多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