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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正野还有过这么一番交谈,依旧照着以前一般与秦正野相处,直到此刻,他看秦正野这似乎略显得有些微微面红的神色,心中才一沉,觉得有些不对。
他……他开始在心中紧张回想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。
未曾回到蓬洲时,他的表现,好像也还算正常。
可从龙尊开始试图从秦正野身上寻些讨好他方法时,他做得好像便古怪起来了。
他夸徒弟这件事,他心中觉得自己应当也没有做错,可掌门师兄似乎与他说过,他待徒弟未免太好了一些,像他这样一口气送徒弟这么多礼物的师尊,几乎便已寻不到了,自那日对话过后,他本想尽量稍稍拉远一些关系,两人只像是普通师徒一般相处便好。
可他似乎不知不觉又做了许多怪事,可他自己实在控制不住此事,他就是想对徒弟好,若这都不许他去做,那他养徒弟,还有什么乐趣?
再说现在,秦正野身体不适,只能由他搀扶,他与秦正野靠得近一些,当然也没有问题,莫说他是秦正野的师尊,就算他只与秦正野同宗,看到宗门弟子受伤,他当然也会——
不,江见寒觉得自己不会。
若看到同宗弟子受伤,莫说不会去搀扶,他能给这弟子些许丹药,便已算是对此人颇有好感,大约得是裴明河那种关系的同门弟子,他才可能这么去做。
至于甘愿搀扶,会与那人靠得那么近……
哪怕是王清秋受伤,他大约都不会如此,他承认他这人天性冷淡,顾不上几分同门之谊,他也承认他只对秦正野一人特殊,可以往他觉得这是因秦正野是他弟子,他对徒弟好一些,当然没有问题,可现今他忍不住要去想……若他还有第二名弟子呢?
他若再收一个徒弟,他还会对另一个徒弟也这么好吗?
江见寒有些心乱。
他只能极力移开注意,假装自己没有发现秦正野微红的耳尖,可他自己的心跳也已跟着变得微促了些许,他假意移开目光,抬眼看向面前。
他们已将走到码头之外了,也不知相澈他们去了何处,他并未见到相澈等人的身影,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之外,他一眼看去,先见着几名维持秩序将人群拦截在外的守卫,而后便是惊异望着远处,看着海面上那裂开一条漆黑细缝天空的蓬洲之民。
他回到蓬洲时,江流观总会让身边护卫将蓬洲之民阻拦在外,大约是知道这些人不喜欢江见寒,他不希望这些人对江见寒有什么不好举动,而以往,这些人至多是站在远处瞪江见寒几眼,目光中虽满是憎恨嫌恶,却怎么也不敢上前,连辱骂江见寒一句都不敢。
今日……似乎有些不同。
那天上的裂缝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,而这东西随江见寒而来,在这些人眼中,几乎如同是江见寒带来的另一个灾祸,他们本就是不讲道理的,也仍同以往一般带着怒意瞪着江见寒,可这一回,还多了许多窃窃私语,他们压着声音带着不安与惊恐低声议论,无数目光如同利刃朝江见寒剜来。
江见寒极力想要忽视,可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,人群围拢在他们面前,他们变得穿过人群,绕过此处,才能走到江流观为他们准备好的车驾上。
江见寒沉下脸色,摆出那副几乎令八荒中所有人都畏惧的模样来,正要迈步上前,秦正野忽而伸出手,握住了江见寒的手腕。
没有什么过多言语,他撑着剑站稳,挡在江见寒身前。
对秦正野来说,这好像一件极自然的事情一般,哪怕因他的身子仍因疼痛而微有些轻微颤抖,可他几如磐石,平静将所有目光与私语挡在江见寒身前,而后反牵住江见寒的手,回眸朝江见寒看来。
他因痛楚而神色苍白,唇边却依旧带着那惯常的笑,眸中是江见寒从未在他人眼中见过的微光,落在江见寒眼中,如同轻柔的风抚面吹过,令江见寒有些失语。
“师尊,我没事了。”秦正野笑吟吟说,“我们走吧。”
江见寒:“……”
江见寒心跳如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