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逢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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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死一生，怎能忍住不去报仇？她恨不能将那仇敌凌迟至死。

凌钦舍去了容貌和最心爱的姑娘，蛰伏在亲手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处多年，才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。

她又有何种理由再去怨恨他？他原本是最无忧无虑的凌小将军啊。

“你来啦。”凌钦的声音带着些嘶哑，双手互相摩挲着，也在踌躇着该说些什么。

艾雪晴只觉得万千仇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，只化作了一句：“你……还好吗？”

这一年时光里，凌钦为躲避聂廷轩的追捕，逃往南方，游览了山川各地，身上没有钱了就去干些临时的粗活，赚的钱都用来晚上买酒消愁。

他顶着这张普通的容貌，性子也收敛得没有往日的张扬，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。直到半月前，聂廷轩的亲信来南方办事，偶然看到他醉倒在路边，这才差人把他带回了都城。

聂廷轩没有端坐在那遥不可及的龙椅上，而是遣走了身边的侍从，与他并肩而立。

“你不怕我再杀你一次吗？”凌钦缓缓开口。

“秦霖……不，凌钦。我们并肩作战了两年，朕知道，你不会的。正如你知道那天朕不会杀你一样。”

“你当时刻意放我走，现在又一定要让我回来，聂廷轩，你到底要做什么？”

聂廷轩认真望着凌钦的眼睛：“凌钦，你在外游荡的这一年，可看到了些什么？”

“我不过废人一个，每天只知道喝酒打诨，哪里看到什么东西……”

“不，朕知道你看到了。你看到还有许多人吃不饱饭，你看到还有许多难民因为战争家破人亡，你看到凤吟国还在虎视眈眈。凌钦，你还记得吗，在东宫的时候，我们一同把酒言欢，朕说朕费尽心思想谋得皇位，从来不只是为了扬眉吐气，去活出个样子来，更是希望能帮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一把，朕想要通过朕的努力给所有百姓一个安定的家。你当时说你毕生所求也不过如此。当时说的这些话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“这就是我一年以来所经历的事。”将回忆都散尽，凌钦将自己的故事吐露完，又用悲凉的眼神望向艾雪晴，似乎在等着她最后的审判。

艾雪晴只觉得愈发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对他：“你杀的那个人，是我的亲姐姐。”

凌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，垂下头，只是一遍又一遍说着：“对不起……融融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“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，你愿意放下复仇吗？只当为我。”艾雪晴直直盯着凌钦的眼睛，透过那双眼似乎能看到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。

沉默了许久，凌钦没有回答。

艾雪晴自嘲般又释怀般地轻笑：“凌钦，我了解你，你不会的。你不仅是我的凌钦，还是凌家小侯爷，凌小将军。将军是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抛弃自己的目标的，凌家的仇你一定会报，哪怕是以与我终成陌路为代价。”

“所以凌钦，也正因为你是凌钦，所以你一定会答应聂廷轩，因为凌小将军生来就是属于沙场的。”

“凌钦，作为艾雪晴，我不会原谅你的。可作为曾经的温允禾，我理解你，也支持你做的决定。凌钦，去实现你的抱负吧，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