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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公仪忱十三岁,离公仪家迁往昌都远离朝堂已经好些年了。
新帝上位诛杀近臣的事不在少数,公仪家明哲保身,在天祖公致仕之后举家南迁,择定昌都,
公仪家名望不减,昌都建府不过月余,拜访的人都踏破了门槛,旧朝几位年轻帝王也曾有意请公仪家出山,可惜都年轻气盛,都拉不下脸往昌都跑。
可宋玄真做到了。
登基十年先后,亲自往昌都跑过两回。
往后又隔了大概七年宋玄真第三次前往昌都,亲请公仪家出山。
宋玄真不争不抢,临危被推上帝位,他性子宽厚知人善用,启明十一年后四部在朝堂为大,他心中更确定还需要一位宰辅来制衡,招了当时还在邺京的徐璋-同,随行护送的正是魏朔。圣上三顾昌都公仪家,这事传出去怎么都是谈资,也叫暗处的反帝势力蠢蠢欲动。
陛下至昌都不过三日,公仪忱的父亲观他这般有诚意已然应了所请,还未来得及摆宴庆祝,昌都城外就起了叛乱,有人伙同岭南府外的流军,一路从岭南杀到昌都。
宋玄真这趟南下,带的人少,都是金羽营和徐家的好手,护一个圣上肯定不是难事,可昌都防卫军久不经训,战力自然不敌流军,短短不过一个时辰,就叫流军攀着云梯上了城墙。城门封锁,外头厮杀声不绝,火光冲天。
魏朔送了令命人赶往中州一带调兵,这里与徐彰商议由徐彰护送圣上和公仪家先行离去,魏朔留守昌都等待援军。
满桌佳肴,无一香气,徐瑛心里缓缓升起不好的预感,瞧着公仪忱镇静的脸色,小声问道,“后来呢?”
公仪家立居昌都百年之久,早已经是昌都的主心骨,若这时走了,昌都只会更乱。”公仪忧撤开手中的茶,绕开徐瑛要阻挠的手,取了她一则的酒,替自己斟了一杯,一口饮下。战火映照,昌都有片不夜天。
公仪家与昌都共进退,宋玄真被徐彰护着从后城门杀出一条血路送往中州。
中州的军是翌日一早到的昌都,入城时里头还有些残军都被——斩杀,昔日繁城宛如人间炼狱,魏朔歪在公仪府门口,满身的血。
原是流军进城时发现皇帝不在城中,就在城中烧杀抢掠,公仪家第一个被开刀,上下无人幸免,连十三岁的小公子也不见踪迹。
宋玄真听了这话站在人前呕出一口血来,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要请公仪家出山便不会给昌都平添无安之灾,他伏在地上在众人的拥护中晕厥过去,就算是过了这八年多,心中的愧疚也从未减弱半分,昌都
的请求无有不应,昌都的人都十分优待。
徐瑛咬牙听着,大苍营战死两个兄弟她都要难过许久,更何止昌都无数百姓的性命,难怪她要问起当年昌都之变,官中奉为禁忌,因为那些血债没人担得起,宋玄真不成,公仪家也不成。徐瑛喉头酸涩,没想过背后还有这一桩事,攥紧的手心里都是汗,公仪忱停了话也不敢往下接。
“白日里来府上的大多都是昌都的旧望族,在满目疮痍的昌都新建之后仍然愿意留在这座城,知道我是公仪家的人,还愿意为朝堂做事,自然心中不满,前来质问也是应该的。”
公仪忱一向淡然处世,将万物都看的不重。
昌都城破那日,他父亲就指着那片火光说过,兴许是公仪家后辈都没有为官的命,又或是公仪家的命就到这里为止,所有的一切都有定数。
徐瑛终于找到个能问出口的,"那先生是怎么开口劝说的?"
公仪忱抿唇,徐瑛想来是怕惹他伤心,不敢问当年的场景,堪堪避开问了个不紧要的,他如今三言两语怎么比当年昌都城惨状。
“那几位长辈都不是无理之人,因着愿意给公仪家几分薄面,不愿意迁怒我,已是万幸。”
公仪忱还得在昌都住一段时间,怎么都要先立住脚不是,既然几位长辈都肯接受,徐瑛也就不必担心,暗暗歇了口气,摁下公仪忱再抬杯的手,自己替他饮下。
“我如今说这事,是因为你梦里那位冯姓宦官,若他真是冯敬忠,倒叫我想起昌都城防军里,有位副将正是姓冯,想来与那位冯内侍有些关系。”
当年昌都太过混乱,百姓死伤无数,更无人注意防卫军是何种结果,因为不能怪罪于圣上,所以当年清点的名册也未公之于众,后世的 些怨声也都被邺京摁下。徐瑛大抵明白冯敬忠的意图,失去亲人心中有恨,凭着陛下对昌都的愧疚,一步步走到陛下跟前,在宫中起势只为赶宋氏下场。
那蔡道年是因为什么?
"可我听说蔡司正入仕许久,任督察署司正之位时,昌都还未发生变故。"徐瑛有记忆开始,他就是督察署的司正,邺京谁不知道这位司正与院史大人齐名。
四部的事情,鲜少有外臣知道,公仪忱当职这几年,比前世只知道拿刀的徐瑛知道的还多些,解释道:“你不知道,蔡家在昌都不算小族,家中有大把基业继承,蔡可正因为走上仕途这件事,二十二岁离开昌都时就已与家中脱开关系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