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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起不锈钢杯子,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,又问游野喝不喝水:“温的?冷的?你今天喝水了吗?”
游野小声:“我有听话。”
乖乖吃饭、喝水。
单闲默了默。
这样的对话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,起源于上周的事,他有一天因为要陪单若水去看医生,所以没有来。
第二天上午就接到华隐的电话,华隐在那头哽咽着跟他说游野昨天犯病了,一整天都没有动食物,可能水也没有喝。
于是那天下午单闲按响门铃后,第一件事就是先给游野倒了杯温水,让他喝了。
他本来还在想游野要是抗拒的话他要怎么办,但没想到游野只是微颤着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,把水一口口喝完,喝到见了底,甚至有点疯执地要把杯子里的水珠都给舔干净——好像单闲的话,对于他来说就是不能违背的天条一样。
还是单闲在沉默片刻后拦了他,又把带的粥拿出来,让游野把饭吃了。
当时的游野捧着保温壶,盯着里面的粥,看了很久,最后是哑着嗓子问他:“你,做的吗?”
单闲看着那碗华隐递给他的粥,想多半是营养师煲的。
他们这种有钱人,都有营养师的。
但单闲盯着游野才一天不见就被咬得坑坑洼洼的指甲盖,指肚上甚至还有点血痂……他面不改色地点了头:“是。”
于是乎,游野就小心且缓慢地把粥一口口喝了,喝得干干净净,还接了温水淌了一道再喝掉。
那天也是单闲跟游野说:“你要按时吃饭,好好喝水。”
他道:“我跟你说过了的,我只是陪我妈妈去医院,不是不来了。如果我不来了,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他看着游野,眼睛干净又透彻。
好像一眼就能望进人的心里,所有的秘密在他眼里都会无可遁形。
游野就慢慢眨了下眼:“好。”
他没有跟单闲提要求,而是道:“我会听话,按时吃饭,好好喝水。”
“我不会……”
游野说到这时,张了张嘴,不知道是触及到什么记忆了,他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,但还是逼着自己,强行把后面的话说出口,但也因此,声音冷涩而又有几分扭曲:“给你添麻烦。”
单闲就等着他把话说完,中途也没有说安抚他,让他不用说了。
他等到他说完,才弯弯眼,笑得温柔又自然:“好,那我们约定好了。”
于是之后每一天,游野都会跟他强调自己有按时吃饭、好好喝水。
单闲也一定会回一句:“那就好。”
他不会跟游野说“你真棒”,因为这是对待小孩子的语气,他想游野应该不喜欢被他当作小孩子,而且游野只是有时候情绪会突然极端,加上长期封闭,脑袋的“齿轮”有点生锈,不是心智是小孩子。
单闲应游野的要求,给他倒了杯冷水。
他还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,推到游野面前。
游野就盯着那杯水,然后看了看单闲。
单闲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,这会儿已经渴了。
所以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游野看着单闲微低着眼、喉结滑动,脖颈还有点细密的汗,神思不由散了一瞬,但又受到什么刺激似的,手猛地攥成了拳头,整个人很明显地轻颤了一下。
觉察到他的异样,单闲放下杯子,选择无视。
他第一次看见游野这样的时候,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问游野怎么了,换来的只是游野更明显的抖动和恐惧。
后来他试着无视,就发现游野是能够自己消化的。
他也在努力往外走,在越过障碍,在克制恐惧,他能做的事就是在心里记着游野有哪些“禁区”的同时,把他当一个正常人对待。
在他的这套方法下,不过才半个月,游野现在就已经好了很多了。
他情况好的时候,像昨天,他们还一块儿玩了会儿五子棋。
一开始游野总是输,因为他的思绪很难集中,但下到后面时,游野赢了他一把。
单闲也就愿赌服输地答应了他今晚陪他吃饭。
单闲语气自然地问他:“我们晚上吃什么?”
游野的指甲剪到见了肉,所以他伤不到自己,只是拳头攥得过紧,手背上的青筋都全部暴了起来:“你……”
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情绪,默念了好多遍“单闲”,才勉强恢复一点:“你想吃什么?”
单闲歪头,有点狡黠:“什么都可以吗?”
游野嗯了声:“我,不忌口。”
他想知道,单闲现在喜欢吃什么。
单闲笑起来:“我想吃烧鹅!”
他说:“还有帝王蟹!”
游野:“好。”
他看着眉眼轻快的单闲,呼吸控制不住地有些急促。
在他胸腔里那坨不跳了的死肉,明明已经在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