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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没有想起额外更多的事情。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。
玉蝉衣在千月山山脚下见到了一户门前立着泰山石的人家,看到那块泰山石,她想起来自己四岁时,曾经在这家的屋檐下躲过雨。
这一次,回忆袭来的感觉没有第一次回想起时那么令她感觉到。头疼欲裂。脑袋里只是一阵恍惚,很快她就适应了这忽然多出来的记忆片段,心绪也比较平静。果然,碰见过去的物件就能想起许多事来。
然,千月岛变得太多,她又缺失了完整的记忆,能被她想起来的,只有零星的,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片段。
玉蝉衣并不感到忧心,反而十分乐观。
对她来说,比起解决问题,更难的是知道问题在哪里。解决问题是不容易,可一直发现不了问题,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。经过千月岛一行,玉蝉衣已经确定,她失去的记忆,有人为抹去的痕迹。玉蝉衣一直知道,巨海十洲有些法咒,会被用来抹除凡人的记忆。而抹掉她记忆的人.....真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。
心头浮现出熟悉的名字,玉蝉衣冷冷一笑。
陆闻枢。
他从来不让她接触旁人,也不允许别人接近她,更不可能让别人在她的记忆上动手脚,那么多年一直只有他在她身边,她连怀疑都不用怀疑到别人的头上。可是,越是他想强行抹掉的,她越是要找回来。
她已经不再是凡人了,等她找到那些能抹掉凡人记忆的法咒,挨个尝试过去,试出解咒之法,记忆很快就会回来了。
这时,法袋里的传音石又一次传来动静。
玉蝉衣将传音石取出,听到微生溟说:“薛铮远又去了酒楼。”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,微生溟同她汇报薛铮远的行踪了。这一天下来,薛铮远先是在集市上买了玉石、又去纸坊定制了一盏琉璃纸的月灯,提着去桃花林晃了晃,看了会儿桃花泊的湖面,这会儿又去了酒楼。行踪飘忽不定,目的模糊不清。
完全让人猜不透他在做什么。
玉蝉衣想了想,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正要将传音石放回袋中,又听到微生溟问她:“不和我说一下你在哪儿吗?
"
玉蝉衣无奈极了:“在千月山附近的巷子里,正打算最后去一趟桃花泊。”又皱着眉头补充:“人还活着。”
说完玉蝉衣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。
不该是她盯着微生溟有没有偷偷去死吗?怎么忽然间就成了他紧张她了?今天一整天,传音石时不时响起来。
哪怕薛铮远在巷子里路过了一条狗时多看了两眼,微生溟也要找机会用传音石告诉她。倒真是事无巨细地帮她盯梢了薛铮远这个人。
但微生溟汇报的末尾,一定会问她在哪儿。
她自己在哪里。
一整天下来,与其说是微生溟在同她说薛铮远在哪儿,倒不如说是她在向微生溟汇报难不成是他真的很不喜欢跟着薛铮远?
天色逐渐暗下来。
桃花泊溶入夜色中后,显得格外深幽。
玉蝉衣在湖边最后坐了一会儿,心道,之后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,不会过来这边了。买了点东西后,来到了月墙。
她最后往埋葬着父母的桃花林看了一眼,捏了法诀,隐了身形,御剑而行,到集市上就可以结束了。
最后去月墙那给父母放两盏魂灯,再去找微生溟一起盯梢薛铮远,这一趟千月岛之行来到月墙,玉蝉衣意外地发现,这里与一千年前相比,并没有太大变化。仍是四面见方的月墙嵌着圆形的琉璃壁。拜月祈福的传统也依旧在,这里灯火通明。月墙内,点燃的烛火透过薄如蝉翼的琉璃壁照射到墙外,远远看着,竟比天空的月亮还更明亮几分,也更温暖,没有那么清冷。
过前面的人群。
玉蝉衣在月墙外的商贩那买了两盏魂灯,排着队等在点灯的人群队伍后面,视线轻扫来月墙点灯的凡人多是结伴而行,闺中密友们聚在一起,爱侣亲昵相依,还有阖家一起来的。
鲜少有人像她这样,独自一人过来点灯。
上一次来,是在一千年前,陆闻枢陪她一起来的。
想来也可笑,她那时对着月墙祈愿,除了祷愿让她的父母灵魂安息、来世顺遂之外,竟然还向上天祈求过,她死之后,不要叫陆闻枢太伤心。她最怕孤单,常常因陆闻枢的存在缓解这种孤单感,便常常为她死之后不能在陆闻枢感到孤单时陪伴他,而感到心痛不已。
但一手造就她孤单处境的他,那时恐怕已经在倒数着她的死期真真是物是人非,玉蝉衣最不喜欢孤身一人,此刻独自站在人群后头,形单影只很是伶仃,心头却有种用刀剜去烂肉的爽利。
轮到她去点灯了,玉蝉衣垂下眼,脑海里种种思绪抛之脑后,伸手将两盏灯笼挂到灯架上去。
她对着灯,虔诚求了父母世世安宁顺遂。
这之后,心湖却是一片平静,没有浮现出任何祈求。
凡人求神拜佛,求的是心中难平之欲壑。而她就是自己的神佛。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