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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即有人细细翻出多年前两人的恩怨情仇,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精彩纷呈。
“两人最值得称道的莫过于李家公子年少时,在平康坊胭脂楼里买了个清倌,诶,你们道如何?那位清倌竞是君侯麾下一小将未过门的妻子,只因父亲烂赌欠了巨债,才丧心病狂地将女儿卖到了那等肮脏地方。小将禀了君侯,待下属如手足的君侯怎忍得了这气?当即带了人,堵住通武侯府,大张旗鼓地将人要了回来,还在门口就地给了李家公子一顿狠揍,这件事,当年可是传遍整个长安城的!”
百姓们听得啧啧称奇。
忽然,一人喊住收拾摊子的何三娘:“虽说李家公子风流纨绔,可到底是通武侯府出来的,三娘,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,你当真不动心?”
何三娘低着头专心干活,人们看不到她在听见'胭脂楼'三字时,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憎恶与冷漠,只能听到她漠然而坚定的回答:“要去你去。”
“既然陛下如此说了,你又全然信他,那便如此定下。”
褚宅书房。
年近古稀,鬓发双白的褚信在听外孙女说完前因后果,摸着花白长须,沉吟片刻,如此说道。“依我看,再也没有比这更面面俱到的办法。有了王位和封地,你们母女俩才算有了真正安身立命的本钱。将二十万镇南军的兵权和南疆的治理权交出去也好,既受皇恩,你自然也该有所表示。反正这么些年,凭你在南疆的威信,只要隔三差五回去一趟,稳住十位副将,将来无论发生何事,南疆仍是你的退路。”
再往下褚信也不方便说了,看着足以和自己比肩而立的外孙女,他眼里满是骄傲,也有一丝心疼。“这些年苦了你了。能留在长安,你也好过几年安稳日子,要不是夏家就剩你这一条血脉,你这孩子也生了副倔脾气,我是决计不会放你上战场的。小娘子就该在家享福,打扮得漂漂亮亮,与小姐妹喝茶赏花。打打杀杀冲锋陷阵的事,只该交给男人去做。”
夏晚照但笑不语。
这些话她又不是第一次听见。
这些年不分敌友,无数人都与她说过类似的话,动机也各不相同。比起那些满怀恶意,带着嘲笑口吻的,外祖父这种纯粹只是从长辈心疼角度出发的语气,已经顺耳许多了。
她没打算反驳,却也懒得再辩解。
“祖父放心。“她亲昵地紧握外祖父苍老的手,欢快地回答:“我知道您的意思,该吃的苦我吃了,该出的力我也出了,接下来该享的福啊,我也不会客气的。只要陛下将旨意落实,您看着吧,这长安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,什么锦衣华服,珠宝首饰,宝刀名剑,良驹香车,亦或是名家字画,珍宝古玩,我统统去玩,逐一尝试,只要喜欢就全部买下。”
她郑重声明:“我绝不委屈我自己!”
褚信嘴角一抽,好家伙,那不就是纨绔败家子吗?“倒也……不必如此不委屈。
“好了好了,我该去给祖母请安了,祖父,回见!”褚信还没说完话,癫丫头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。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半响,老头宠溺一笑: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。”
夏晚照走出书房不远,就在转角撞上了一人。给她吓了一跳,定睛看清来人时,大白眼直接翻了出来:“要吓死人啊你,这是长安不是军营,你怎么在自家走路还不带出声的?”
“嘘!知道这是在家而不是军营,你还扯那么大嗓门儿做什么!"来人正是夏晚照的小舅兼狗头军师,褚曦。他四下张望了一番,拉起夏晚照往后宅走去:“跟我来。”
夏晚照觉出不对劲来了:“你真改行做贼了?”褚曦就是不答,只让她噤声。
见其神色认真,就算夏晚照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究竟,也只能按耐下来。
终于,两人来到一处小院外。
远远地便听到里头传来女眷的欢声笑语。
褚曦终于放开夏晚照,一脸认真地嘱咐她:“你进去,帮我听听她们都在说什么。”
夏晚照用了足足三息的功夫,才明白他的意思:“什么玩意儿?褚曦,你要我堂堂平南候去给你当探子?还是去女人一一唔!”
褚曦怒视着被他手动禁声的夏晚照:“你喊什么!”可夏晚照要是能被他一文弱书生制服住,还能是夏晚昭?
他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等视线恢复清明时,自己和一身反骨的外甥女调换了位置。
夏晚照一脸揶揄:“里面谁呀,居然能让咱们的端方君子连礼数都不顾,对女眷们就玩上三十六计了?”“你放开,你小声点儿!"褚曦气急败坏。然而为时已晚。
院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,显然是听到了这外头的动静。“何人喧哗?”
一道诘问自院内传来,夏晚照认出,这是自己二舅母的声音。
随之而来的还有愈发接近的脚步声。
褚曦挣扎的动作越发用力了,可越是如此,夏晚照心里好奇越重,打定主意不让他逃脱。
最后急得褚曦放出大招:“赶紧给我放开,算我欠你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