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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恕微微颔首,先与江氏行礼,而后才将目光移到姜贞身上。
她长大不少。
陈恕挪开视线,向江氏快步走来,扬起一抹笑,“多谢母亲来看我,儿子在书院一切都好。”
江氏也有许久不曾见过陈恕,握着他的胳膊,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,噙着泪道:“我儿稳重了,读书辛苦了。”
陈恕恭敬道:“求学何谈辛苦,母亲一路风尘仆仆,可要在东山镇歇一晚再走?”
江氏摇头道:“不了,我们已离家一月多了,你父亲和愈哥儿在家,我不放心。”
陈恕心里些许失落,不过他一人在外的时间长了,如今已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渴盼父母的关怀,反而笑着道:“也是,听夫子说愈哥儿近日又浮躁了,还烦母亲多操心。”
陈恕虽然不在家,但弟妹的功课却时常问询,他刚离家时,陈莹陈愈还以为自此便轻松了,谁知陈恕在远处也管着他们。
江氏笑容一滞,心里轻叹一口气,陈恕原就同他们不亲近,如今更是恭敬了。
她不知该如何弥补与陈恕之间的裂缝,当初陈恕刚出生几个月,二爷在京城参加会试,但生了一场大病,险些误了考试,她担心不已,便上京照顾他。
后来二爷中了进士,他们夫妻二人又在京城留了好几年,再回来时,陈恕已长大了,他们又有了莹姐儿愈哥儿,再如何相处,也总是有距离。
江氏勉强笑笑,拿出给陈恕带的东西,嘱咐道:“娘给你带了几件衣服,都是新做的,估摸着你的尺寸,若是大了小了,就给娘写信,娘再给你重做。”
陈恕的家信从不报忧,江氏这两年给他寄的衣服用具,也从不见他回信说不合适的。
陈恕接过包裹,与江氏说了会儿话,外头来了个与他同样着襴衫的学生,小声道:“瑾之,顾先生寻你。”
陈恕应了一声,向江氏道:“母亲,儿子要去先生那里了。”
江氏忙起身道:“好,你快去吧,莫耽误了你的事。”
陈恕又摸了摸陈莹的头,再看姜贞,只微微点了点头。
他起身大步离去,姜贞从窗中看去,只见两个一般高的少年并肩从树下走过,陈恕口中正说着什么,眉目间似乎十分轻松。
恕哥哥,好似比从前更加疏朗了。
从东山书院离开后不久,一行人回到了扬州。
江氏才回到和方院不久,大夫人便携礼来拜访。
彼时姜贞正坐在江氏房里帮忙整理从盛京带回来的礼物,大夫人一进来,就将她唬了一跳。
临行前,她是听说过大夫人生了恶疮,没想到有这么严重。
尽管大夫人有意捂着,但额头那片溃烂发紫的毒疮依旧十分显眼,她的脸色也不太好,江氏忙请她坐下。
大夫人是来询问陈芙的近况的,江氏欲言又止,她看出来陈芙的状况不算太好,但看样子陈芙不见得愿意让大夫人知道。
大夫人着急道:“弟妹,那两个妾室呢?你可听芙姐儿的话?”
江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,陈芙胎像不稳,管他两个还是二十个妾室,都没有她与腹中胎儿重要,大夫人是怎么想的?
大夫人没在江氏这儿听到太多想听的,悻悻地离开。
江氏与她说了会儿话,头疼的不行,扶着头道:“贞贞,你也过来歇会儿吧,那些东西放那儿,不急。”
姜贞坐过去,寻了一瓶茉莉花膏,在手心搓热,帮江氏揉捏两侧额角。
淡淡的馨香舒缓了疲倦,江氏闭着眼夸道:“贞贞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。”
姜贞这两年里学了不少东西,学这手推拿,是因为方妈妈患了痹症,手脚时常疼痛,到了阴雨时节更是痛得冷汗淋漓,她帮方妈妈推拿之后,能缓解一些疼痛。
江氏心疼姜贞,只让她揉了一会儿便罢了,拉她坐下,问道:“我听说之前你与清月在女学起了冲突?怎么回事?”
姜贞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,想了想回道:“不是多大的事,清月表姐与二小姐起了争执,我帮二小姐说了两句话,她便不太高兴。不过我有分寸,没与她吵起来。”
事实上她与赵清月这些年一直不太对付,赵清月看不上她的乡下人身份,她也不喜欢赵清月扭捏的做派,大小姐出嫁后,赵清月仗着是大夫人的远房侄女,竟隐隐看不起大房的两个庶出姐妹。
姜贞就不喜欢她仗势欺人,陈蓉陈葭虽是庶出,也是陈家正经姑娘,又不曾惹她,赵清月却总是找她俩麻烦。
江氏本想劝姜贞莫要管大房的家务事,但一想姜贞的性子,又把话咽了下去。
她有些遗憾地想,姜贞为人大方又有侠气,若是个男儿,行走江湖必然会有人追随,只可惜身为女子,要受种种桎梏。
“你心里有数就行,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了没?明日还是要去女学,可别忘了。”江氏叮嘱道。
姜贞噔噔地跑去将功课拿给她瞧,杏眼神采飞扬,“二夫人放心吧,我都做完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