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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轰然一声爆裂。
沉重的桌面维持不住平衡,朝断裂的那条桌腿倾斜,茶壶杯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。
阎刹哈哈狂笑,梦与现实必是相反的,她阎刹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梦中那个地步。
这一串狂笑与翻箱倒柜的动静吸引了门外人的注意。
三道小心的叩门声传来,阎刹扫一眼,又自顾自地站到衣柜前穿衣,“进——”
门外人轻轻推门,只是站在门口,没有踏入。
他匆匆向内看了一眼,发现阎刹在穿衣连忙垂下眼眸,瞥见一地支离破碎的情形也没有多问,而是柔声道:“少主醒了,天气炎热,奴炖了清爽的绿豆汤,还做了些咸口的果脯,少主可要用些?”
“好。”阎刹漫不经心地绑好护腕。
她虽业已辟谷,却不忌这些小吃食,其中除了美酒,她最爱咸口果脯,来人明显是投其所好。
穿好靴子,阎刹简单将头发梳成高马尾便往外走。
她房内梳妆台都没有,胭脂水粉一类更不用说,连镜子都只有小小一块,被堆在角落。
踏出门,入了廊下,阎刹一抬眼便看见眼前人穿的一身青衣。
恰如昨晚梦中百里晏川穿的淡竹青色。
她眼皮一跳,直言不讳道:“你还是穿回红色吧,一个狐妖,好端端穿什么青色。”
梦中百里晏川气质出尘,留三千银丝着一袭青衣,如同初晨竹海中的一捧清雾,青色倒是很衬他。
而眼前的斐望与百里晏川虽都身量修长高大,看起来却全然不同。
百里晏川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写满了生人勿进,而斐望的身姿总是细微地扭出讨好的角度。
眼神更是不同,譬如此刻,听见阎刹话语的斐望涨红了一张精致秀丽的脸,春波流转的狐狸眼泛起水光,饱满的红唇被贝齿咬住,他因过于羞赧身子微微发抖。
与身上的竹青怎么看怎么不合适。
斐望本体是红狐,以往常穿红衣,阎刹也爱风风火火的红色,她喜欢穿红衣到处惹眼,却不喜欢有人穿一身红扎她的眼。
所以四天前阎刹临走时,吩咐斐望不要穿红色了,斐望问她该穿什么颜色,她苦恼了半晌才勉强说出来个“青色”。
明明是你要我穿青色的,所以我才特意穿来你面前。
这话斐望没有说出口,而是用眼里的委屈泪光代替。
阎刹却不解风情,对他的眼神控诉视而不见,挥挥手走了。
只留下一句:“早膳不吃了,果脯放我桌上,对了——桌腿断了一条,你差人补上。”
她懒得看见这一身青衣,主要是不想再想到百里晏川那个倒胃口的东西。
想了想,阎刹又转身提上自己的弯月刀,掐了个诀飞走了。
徬晚日薄西山,斜阳照不入骨山暗渊内,生生截断在临渊处六爻堂。
阎刹歪坐在椅子上,双指扣在桌面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,似要将那木圆桌敲出一个小坑来。
弯月刀就立在跟前,威慑力十足。
圆桌另一端的灰蓝袍男修端坐桌前,凝神专注地望着从龟壳内摇出来的三枚铜钱。
只是那沉重的敲声每响一下,男修的眉心就跟着猛跳一下。
他无奈地看向这位不好惹的主:“少主,算卦之人需全神贯注,还请莫要干扰。”
“噢,”阎刹瞥他一眼,最后还是讪讪地收回手指。
她斜睨一旁围观的美艳女修,用眼神询问她到底行不行。
美艳女修捏了个诀,向她传音入耳。
“这可是六爻堂堂主的亲传弟子,若他都不行,恐怕只能找堂主了。”
“话说你要是想来算卦,直接来就是了,何必还要先找我打上一架,我们合欢宗的女修,如何与你一般大老粗。”
美艳女修扶了扶歪掉的珠钗,媚眼如丝地看她一眼,娇嗔道。
“这卜卦或早或晚,你不知道么?”阎刹没用传音入耳,直接说了出来。
“是么,我卜卦修得不大好。”美艳女修恍然。
闻声,男修忍不住纠正:“这个或晚,通常指日落后。”
“哦,”阎刹尴尬,“我卜卦也修得一般。”
那男修算了好一会,又忍不住出声问道:“少主,您确认昨夜在梦中梦见,自己被贼人陷害沦落异处,法力全失经脉受损,还被百般侮辱?”
听着这些形容,阎刹气愤地一拍大腿,应道:“是啊。”
“可......”男修犹豫不决,“从卦象上来看,这似乎不是坏事啊。”
“什么?!”
这回倒霉的成了桌子,阎刹拍桌而起,直接拍碎了半边桌子。
木屑四溅中,她骂道:“你的意思是,这卦觉得有人杀我是为民除害了是吗?”
龟壳和铜钱在一半勉强完好的桌面上一震一震,男修赶紧捂住自己的宝贝。
美艳女修拦了拦,完全拉不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