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显得怪异和刻意。
这份“刻意”的嗓音,却让沈灵淇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想,可她话里的“身子不适”更让他担忧。
“宫主……”
他似是还想再问什么,却直接被打断。
“退下!”
嗓音虽稚嫩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
沈灵淇顿时不再多言,朝着屏风施了一礼后,转身退去。
听到殿门关合声,屏风后的人彻底泄了气,瘫倒在面前的矮几上。
方才打坐的俊丽少女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女童,鬓边的海棠流苏似是吃不住重量,快斜歪垂到了肩膀,明显大了一圈的玉钏珠链从她的手臂上脱落。
她没好气地将镯子拍在桌面上,手肘撑在矮几边沿,似是还无法接受这个荒诞离奇的事实,皱起的小包子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。
一炷香前,她因为那腹中奇痛被疼昏了过去,再次醒来后,疼痛感倒是消失了。她还未来得及检查是否成功破境,便看到杯盏里的倒影,惊吓之余,失手打翻了几案上的杯盏。
老天奶啊,怎么没人告诉她,自家宫门的不传秘法,怎么还有返老还童的作用?
不是,关键她也不老啊,正值妙龄,怎么就还童了呢?!
更不妙的是,她感觉到体内的功力全失,连一丝灵气都凝聚不起来。
糜月低头看着胖藕似的胳膊、肉嘟嘟的小胖手,就这?还讨什么伐?不得被谢无恙那厮秒成渣渣?
不行,她变小孩子的事情,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。
糜月思忖半晌,作出了一个决定。
撑着贵妃榻的边沿轻轻蹦在地上,踩进鞋里后习惯性地想提上鞋跟,却发现平时合脚的鞋,此时已经大如船,根本没法穿了。
她干脆踢掉鞋,赤脚走到侧殿的书桌边,研磨舔笔,飞快地写完了一封信。
以她现在身高需要踮着脚才能够得着纸张,小手费力地握着笔杆,字也写得歪歪扭扭,但好在能看出是她的笔迹。
糜月搁下笔,走到窗边,用手指捅破油纸,看到殿前阶下灯火煌煌,树影寂寥,各宫的弟子们皆已散去了。
她又转身来到靠墙的整排书架前,左右看了看,把书桌旁的椅子搬了过来,爬上去拿起第三排书架上一本不起眼的书。
随着书册被抽出,檀木书架缓缓向两侧分开,露出了一个幽暗的暗门。
这是她专门给自己修建的密道。
如今的主宫殿是她继任宫主后新建的,目的就是修建这条密道。她这人惜命得很,担心哪天被仇家打上门来,万一不敌,给自己留条后路。
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派上了用场。
糜月提着裙子,钻进了幽暗逼仄的密道,身后的书架在她的身影没入黑暗后,严丝合缝地复位原状。
……
一个时辰后。
琼山脚下的溪水潺潺,星辰月辉在清透的水面抛下碎光,这条小溪是从山涧流下的山泉水,清澈冰凉。
糜月光脚站在溪边的碎石地里,双手掬起一捧溪水,洗了洗脏兮兮的脸。
密道的出口就在山脚不远处,但尚在烬花宫的辖地里,她刚出密道,就碰见了两个下山的弟子。
那两个弟子看见她的背影,以为是哪家的孩子乱跑便喊了一声,倒是她自己心虚,跑得跌跌撞撞,还不小心在草丛里跌了一跤。
一路从山脚走到这里,跟逃难似的,小脸上抹得全是灰,糜月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。
倒并非是她不信任宫中弟子,而是烬花宫人多眼杂,她执掌烬花宫的这些年,恣意肆行,从仇家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。
宫主失踪,总好过变成幼崽还功力全失。
前者传出去,大家还会猜忌她是跑去哪里游山玩水,短时间内不敢擅动,而若是后者,只怕今日不慎露出风声,明日烬花宫就要被仇家踏破了门槛。
糜月就着溪水一边洗脸,一边沉思。
她尚有几处秘密藏身处可以当临时落脚点,暂避风头,她陡然返老还童,定是冲击境界时功法的推演出了问题。或许静养几日,身子就能恢复如常。
可若是……
一直变不回来呢?
糜月怔怔看着星光下的水面倒映出的小包子脸,一时透心拔凉,悲从中来。
要想恢复原身,最直接粗暴的办法,就是找到原版的《烬虚诀》,知晓第八重的心法,自然便知道是哪里的推演出了错。
可是不恢复原身,她如何能攻得下隐剑宗,又如何能拿到完整的功法?
仿佛陷入了死局。
更何况,隐剑宗有她的死对头谢无恙坐镇,别说她现在功力全失,换做先前,她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攻下隐剑宗。
若非如此,她也不会强行突破,走这一步险棋。
可恶,那姓谢的真是她毕生死敌,命中克星啊!
“怎么会这样啊!该死!——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