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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遥州十八路留守司统制军周枭?”被匪寇头目认出身份并不是件好事,周枭心下一沉,意味着这个人绝对不会在这时放他走,必定拼尽全力将他逮捕。
逮捕或击杀了自己,这帮匪寇的士气会前所未有的高涨,势力也会从此以更迅猛的速度发展壮大,而黄阳这个人在这帮人心目的地位也会达一个新高度。果不其然,黄阳露出笑意,高声嘲笑:“没想到堂堂遥州十八路统制军周枭竞为了个女人,单身匹马拜访我黄阳的地盘。”
这话一出,情况不容乐观,黄阳果然有擒拿他的目的,周枭脸色凝重,扫过这些黄头巾,忽地笑起来。“黄阳,不妨看是我的火蝎军踏平你这个地盘先,还是你擒拿我周枭在先。”
这中气十足的威胁,让黄阳心头突地一咯噔。“我周枭从不打无准备的仗。“周枭盯着他,“黄阳你与魏人私下交易硫磺焰硝一事,不妨猜我怎么知道的。”这话一落,黄阳脸色陡变,原本抬在身前的手不自觉收拢,没了方才的从容自信,瞄了眼旁边的左臂右膀,怀疑是不是身边人有人叛变出卖了他。
周枭将他这细微的神色变动尽数收入眼底,就知道黄阳这人开始怀疑身边人了,多拖延一会对他有益。先前从知州那边调来档案,才知道黄阳这人原是奚村住民,祖上经营小本生意,后来家道中落,科举却连童试都过不了,如今三十多岁混迹在民间,半年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落草为寇,与魏人搭上线交易硫磺焰硝等火.药材料,发展黄头巾势力。
最重要一点,黄阳生性多疑,在奚村时就发生过几起殴打家仆将人打死的事迹,全都是怀疑家仆偷窃或不作为的起因。
黄阳拳头不自觉收紧,阴骘盯着周枭,事情到了这一步,无论周枭说的是不是真的,他都不能让周枭这个人活着走出去。
“给我上,把他给我拿下!”
黄头巾拿着刀棍一拥而上,周枭握紧重刀,手腕翻转,将人涌上前的黄头巾重重一刀挥过去,黄头巾们胸口霎时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趁着倒下一批,周枭带着卫瑜然快捷走下台阶,一边斩杀这些土匪,一边观察最佳的出路,还要顾着卫瑜然身后偷袭的人。
魁梧庞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抵挡了所有的刀光剑影,卫瑜然耳边全是刀棍铿锵挥舞的碰击声。
她看着原本完整无伤的土匪在举起刀棍朝她过来时,被周枭发现,一刀挥过来,一条手臂硬生生被劈断,碗口大的伤口平整地喷射/出滚烫鲜血。
断臂掉在泥泞的地上,被人乱踩。
痛叫声,惊恐声,呐喊声不绝于耳。
卫瑜然双眸睁大,内心骇然,仿佛断掉的是她的手臂。周枭的体力实在强悍,挥着重刀,抵挡一波又一波席卷上来的匪寇,不知疲惫似的。
雨下得越来越大,视野受限,卫瑜然跟在他身边,心头不安地看着这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厮杀。
她怕周枭撑不住,她怕周枭最后被人砍死。“走!”
周枭逮到一个机会,一脚踹开前面的黄头巾,带着她突破重围,朝着夜色浓重的山下冲下去。
身后追着那帮人。
“跟紧我!”
周枭有过深入野岭潜伏的经验,对于雨夜中在崎岖野岭里撤离不在话下,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卫瑜然这个几乎没吃过苦的女人。
卫瑜然几乎是被拉着往下跑,但步子又迈不开,她无法像周枭那样如履平地,踉踉跄跄中腰间一紧,她竟然被人径直搂到怀里,双脚不着地。
“抱紧我!”
卫瑜然没来得及错愕,本能地听从他的命令,搂住他精壮的腰身。
她慌神地往身后看去,山头一圈是密密麻麻的火把,这时天空轰隆一声,几个瞬息后一道闪电亮如白昼,将山头的树干、人影照得清晰可见,人头攒动,人影犹如恶鬼一样凶残往他们这个方向涌过来。
卫瑜然做噩梦都未曾做过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梦,而现在,她竞然身临其境,正在经历。
她将视线移回到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,出神望着他的脸庞,方才杀人的鲜血溅到他脸上,斑驳中透着一股桀骜和冷意,他的眸光从始至终看着前面漆黑不见五指的野岭,冷静得可怕。
他从搂着自己的腰,到最后托起她臀,另一只手握住的重刀也不曾停过,遇到荆棘就生劈开路,他像一个铁人,不知疲惫。
不知走了多久,身后的匪寇声音越来越小,意味着他们没有追上来。
到了一个坡地,周枭终于累得单膝狼狈跪在地上,重重将刀插进土里,喘/息声越来越大。
卫瑜然察觉他手臂已经累得抬不起,无力再次将她搂起来,她站稳了身体,压下这一场追逐带来的狂乱心跳,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关心问:………大哥,你没事吧?”男人仍是粗重地喘气,他似乎累得不轻。
再铁打的巨人也有力气耗尽的那刻,更何况他和黄头巾厮杀了那么久,又在泥泞崎岖的夜林里抱着自己逃跑。卫瑜然的手是颤的,目露担心,“大哥……”“你跟着瞎鹰往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