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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廊走出,一贯的别扭,在庭院抬起头,“晚膳备好了,祖母让我请你过去她的屋子里用膳。”
那个“请”字咬得特意重。
昔日互看不顺眼的姐妹,一个嘴角带笑,一个觉得莫名其妙。
“黎昭,你傻乐什么?”
总觉得最近嫡姐看她的目光变了,变得有些......和善。
黎杳不愿细究,自尊心作祟,哼一声,扭头跑开。
反正话儿带到了。
黎昭收起笑,独自去往骆氏屋里。
照理说,嫡系没必要维系与偏房、庶系的关系,前世的黎昭很少与他们走动,即便他们主动示好,内心也无波澜起伏,反倒与黎凌宕三口子来往密切。
看黎昭一请便来,骆氏有些惊讶,面上维系淡然,拉过她坐在榻上,替她捂热一双冰凉的小手,“看你一整日没进食,这才擅作主张,让后厨做了些你爱吃的饭菜,一起用吧。”
黎昭点点头,“白日里没什么胃口,在屋子里吃了些零嘴,这会儿刚好饿了。”
看她乖巧得像是换了一个人,骆氏不自信的心落了地儿,甚至有些受宠若惊。
在骆氏屋里用过膳,黎昭回到后院,刚打算在院子里消消食,忽见后院墙头出现一道身影。
黎昭本能后退,待看清“来客”,戒备一敛即净。
“好好的府门不走,偏做梁上君子?”
齐容与蹲在墙头,看她气色红润,彻底放下心来,“这不是嫌礼数麻烦,层层通报,引起太大的动静。”
黎昭猜到他因昨晚的事,心怀愧疚,但完全没有必要,不知者无罪。
“你......”
“我......”
两人同时开口,又同时停下。
齐容与没再说什么,朝她轻轻抛过一个物件,在半空划出半弧,都无需黎昭集中注意力,只要她肯抬手,就能接到。
黎昭伸出拢在披风内的一双小手,接住了一束手编花。
耳畔是青年温和的笑语。
“柿柿如意。”
待黎昭怔怔抬眼,墙头之上,已不见了那人身影。
“等等!”
黎昭朝着空无一人的墙头喊了一声,声音不大,语气几分焦急,生怕那人脚步匆匆已经离开。
几乎是一瞬间,那人的声音隔墙传来,“我在,怎么了?”
“你且等等。”
黎昭握着手编花跑去二进院,从祖父的书房取出一块磨刀石,又急匆匆跑回后院,推开院门向外探身,发现齐容与正靠在墙壁上。
她走过去,递出一个锦盒,缓缓打开,“投桃报李,那匹小马驹价值不菲,你不收银子,那我就送你这个。”
身为武将,一眼便识出这块磨刀石的贵重。
千金难求。
“不好吧,侯爷回来会不会直接杀到伯府去?”
“你不收,就把那匹马牵走。”
黎昭板着脸,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,惹笑了青年。
他伸出手,接过锦盒,在阑珊的红纱灯火中迈开步子,背对黎昭摆摆手。
风萧萧,长衫飘摇。
这一幕,好巧不巧,落入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的天子眼中。
微服出宫的天子隐入无灯的角落,不打算现身。他不是特意来探望黎昭的,可出宫的目的地,距离侯府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程,不知为何,他还是出现在了侯府的后巷。
无意目睹到这一幕,他没有现身,转身欲走。
来过,又好像没来过。
黎昭站在原地,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个安静离开的人,转身走向后院大门。
蓦地,一道声音叫住了她。
“黎昭,可好些了?”
少女停下推门的动作,背对那人心思百转,一抹不耐划过心头。
幽静的长巷,纱灯青荧,淅淅风不止。
萧承突然转回身,第一次强迫自己直视内心的柔软,他凝着少女婀娜的背影,握了握青衫下的拳头,握住的是他的自尊。
从没有直面过感情的年轻天子,朝黎昭的背影迈开步子。
每一步都是心思沉重的,可不这么做,他苍白的感情里就会失去唯一一道靓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