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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昭失笑,知道老者是在逗她,但还是去往暖棚打发时间。
暖棚很大,种植了各式蔬果和花卉,还有一座石拱桥,堆满不属于冬日的红绿花草。
黎昭自小喜欢在花海里赤脚起舞,这会儿脱去绣鞋,避开花草,沿着间隙步上石拱桥的最高处,俯看一隅人工打造的小田园。
暂时远离尘嚣。
谁能想到,当初那个费尽心机想要入宫的少女,如今最大的心愿是归隐田园呢,连她自己都觉得离奇。
许是卸去伪装,思绪翻飞,正一手提裙摆、一手拎鞋子的少女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,当寒风穿过开启的木门吹来时,她转头看去,披帛和一头及腰长发随风扬起。
冰蓝色的衣裙,明艳的少女,手提金缕鞋,深深映入来客的眼眸。
那狭长内双的眼,瞳孔微缩。
来客携礼前来,送来一箱子雪莲果。
庶媳傅氏正有说有笑邀请客人入内,“刚还听管家说起,昭昭正为吃不着雪莲果遗憾呢,这就心愿达成了。”
推门的瞬间,傅氏察觉不妥,又立即关上门,将来客挡在外头,尴尬默念“非礼勿视”。
待黎昭提着鞋子步下石拱桥,匆忙蹬在脚上,轻咳一声后,傅氏才又推开木门,笑着请来客入内。
公爹不在府上,傅氏拿不了主意,又不想与死对头佟氏商量,这才引客径自来寻黎昭。
在傅氏心里,除了公爹,黎昭是府里最扛事儿的人。
“昭昭,懿德伯府的亲信来送拜帖......”
有些话点到为止,懂得都懂。
懿德伯和黎淙同龄,都曾求娶过黎昭的祖母,为此当街大打出手,前者黯然离场,后者抱得美人归,这段风月已成往事,但至今还会被老臣们偶尔拿出来取乐。
懿德伯府坐落在皇城,但懿德伯早已奉命镇守北边关数十年,从未回过皇城。
有这层渊源下,就算懿德伯府的人来主动示好,身为侯府庶媳的傅氏也不敢擅作主张收下拜帖。
不过,伸手不打笑脸人,对方是携礼前来,总要请人入府喝口茶水。
适才的短顺尴尬一闪而逝,黎昭快步走到门前,得知对方是懿德伯府的亲信,客气一颔首。
“来人,上茶。”
黎昭带着两人走进暖棚一角的桌椅,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一座暖棚,别有洞天。黎昭自小成长在黎淙身边,与深闺女子不同,并不避讳与外男接触。
“粗茶淡食,公子莫嫌弃。”
看着桌上品相极佳的碧螺春以及精美点心,来客笑了笑,阐明来意,说是懿德伯最小的嫡子齐容与想要登门拜访家主。
齐容与年满十九,比萧承小一岁。
“既登门拜访,侯府自然会开门迎客。”黎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称伯府亲信的男子,“就不知,到时候该称呼公子一声少将军还是小九爷?”
自称亲信的男子明显一愣,没想到会被识破身份,他起身抱拳,态度诚恳,“失礼,正式介绍一下,鄙姓齐,名容与。”
傅氏吃惊道:“少将军为何隐瞒身份?”
她就觉着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,非等闲之辈,这才加倍礼待。
取名齐容与的年轻人直言道:“这不是担心被拒之门外,传出去,面上不好过。”
男子声音清越,底气十足,没有被识破身份的窘迫,坦荡承认心中顾虑。
不同于萧承的持重阴鸷,眼前的男子意气风发,看起来半分阴郁不沾身,应是从小在边关长大的缘故,练就出截然不同的气度。
黎昭没有表现出不悦,也非眼力好,实际上,这算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,前世的他们,几次偶然相逢,都是匆匆擦肩,没说上过一句话。
倒是混了个脸熟。
自她重生,很多事的轨迹发生了改变。
黎昭接受了男子的道歉,面上和和气气。
齐容与没打算久留,目的达成,便起身告辞。
傅氏欲起身相送,被黎昭按住肩。
“我送少将军出府。”
两个年轻人并肩走在侯府的廊道中,拐过一个个廊角,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,静默无言。
因着齐容与那不俗的相貌气度,引得府中人窃窃私语。
青年像是习以为常,眼尾不留半点余光,待走出二进院的垂花门,朝黎昭再次抱拳,“黎姑娘不必相送,改日再来叨扰,告辞。”
黎昭欠欠身,目送青年独自离开。
各有各的礼数。
只是在视线错开的一瞬,少女沉了目光,青年扬了扬唇角。
黎昭站在垂花门内,直到那人彻底消失身影,才转身准备回房,却听府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沙哑声,伴着冷笑。
“这后生看着既眼生又眼熟,跟齐枞是什么关系?”
齐枞是懿德伯的名讳,问话之人正是提早回府的家主黎淙。
老者背手站在马车前,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