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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子的面儿发牢骚、哭闹,只想让老二给她撑腰,并不敢对老大两口子怎么样。
庄户人都怕读书人,这不是说着玩儿的。
老二家的一样怕。
以前她就会撒泼哭闹不敢真干什么,被男人打骂一下就忍了。
现在会讲道理,还敢动真章了!
这是看男人受伤,怕男人死了,她也变厉害起来?
她一个女人有这么能耐?
还是老二教的?
难不成是老二受伤,寒了心,变了?
他心里也慌,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似的。
等裴父吃完早饭扛着锄头去下地,沈宁也把鸡秃噜完,又让吃完早饭的俩崽儿过来一起拔剩下的细小鸡绒毛。
“拔干净点,吃的时候才不会吃到鸡毛呀。”
小珍珠和小鹤年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拔鸡毛。
裴母叹了口气,看沈宁一眼,过会儿又看一眼。
二儿媳了不得,以前就撒泼哭闹,现在是提刀杀鸡。
她也有点慌,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,自己也无法形容的感觉。
有点慌,有点怕,还有点高兴?
她吓一跳,二儿媳杀鸡,她为啥高兴?
大儿媳回来不得生气骂人啊?
那、那可怎么办啊?
她就是这样的人,怕大儿子怕大儿媳,不敢跟他们对着干。
可如果别人做了,她虽然害怕又会觉得不是我干的,他们不能去玩仨骂我的心理。
沈宁才不去探究这一家子的复杂心理路程呢。
她就知道,原主和裴二郎要脸、好面子,怕人家说闲话,怕大哥大嫂说他们小气斤斤计较,所以给自己绑上沉重的枷锁,不敢反抗,只会给自己越缠越紧,拼命讨好大哥大嫂。
其实只要豁出去,不在乎别人的闲话,不在乎大哥大嫂的看法,一切就迎刃而解。
只可惜这个年代,尤其乡下这种聚族而居的地方,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,大家知根知底,互相帮助又互相约束,人人都受他人的审视和审判,人人都怕丢人,人人无法逃脱。
裴母匆忙吃完早饭,收拾了饭桌碗筷,又把锅也刷干净,小心翼翼对沈宁道:“二郎媳妇儿,我去织布了,一会儿你自己炖鸡?”
沈宁:“行,娘你忙去吧。”
她手起刀落,干脆利索地把老母鸡斩块。
老母鸡肉柴骨硬,不能快炒,必须得炖,否则咬不动,最好炖汤。
这时候的母鸡吃粮食和虫子长大,没有什么杂质,也不需要焯水。
灶膛里还有余烬,她填把干草就能引火继续烧。
小珍珠和小鹤年过来坐在灶前,软糯糯道:“娘,我帮你烧火。”
他们虽然还小,但是早就跟着奶干活儿了。
沈宁心里软软的,挨个摸摸他们的小脸,夸道:“真是能干的孩子,谢谢你们啦。”
小珍珠笑弯了眼睛,丝毫不怀疑娘怎么的。
娘说谢谢她就跟着学。
小鹤年却压下眼中的疑惑。
谢谢?
沈宁压根儿就没想过防着俩崽儿,毕竟这么小呢。
她把鸡块丢进锅里,又添上两瓢水,然后再寻摸一下,可惜没找到姜。
家里也没有其他调料,倒是菜畦里种了当菜吃的葱蒜。
她拔了两根葱洗干净,掐掉干叶子,然后一撅两半,把带叶子那半卷起来丢锅里。
俩崽儿烧火的时候沈宁又去处理鸡内脏,主要是鸡胗、鸡肠子。
用高粱的挺杆儿直接穿进去翻过来,多洗几遍,再加点盐巴和豆面反复搓洗,等没有异物异味儿之后切断也丢进锅里。
鸡胗则用刀剖开,把里面的脏物倒出来,搓洗干净,再清水洗净也丢进锅里。
之后就继续烧火,水开把不多的浮沫撇出来,然后大火转小火一直炖。
家里也没有蘑菇香菇什么的,就只能干炖老母鸡了。
等炖好的时候舀出鸡汤来,再放点蔬菜进去涮着吃。
她听见隔壁裴长青咳嗽,便跟俩崽儿说一声,先回屋看看。
裴长青眼神幽怨,小声道:“媳妇儿,我不想躺着了。”
他虽然头疼身体疼,但是想起来帮媳妇儿分担些什么,干点活儿也行。
沈宁凑上去亲亲他,小声道:“亲爱哒,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躺着,做我那受伤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。”
裴长青:“……”
他媳妇儿还是那么皮。
虽然老人都说老母鸡炖得越久越好,很多老太太经常以“这是我炖了一下午的鸡汤”来邀功,可其实鸡汤炖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了,太久营养流失不说,还容易积累亚硝酸盐,不健康。
家里飘荡着浓郁鲜香的鸡汤味道,惹得小珍珠哇哇地用力吸鼻子,“好香啊!”
小鹤年也忍不住抽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