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避开你?”许轻低着头,盯着地上的影子,和此时的月光一样轻手轻脚,她说:“直觉…而且,你们说完以后,那个小哥哥还回头看我了。”
“许轻,不熟悉的陌生人都可以是小哥哥,我为什么就只能是言总?"1
“你和他们不一样……
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反正就是不一样…哎呀你别问了。”
眼看着女孩徘徊在炸毛边缘,言诀及时打住,他嘴角噙着笑,说:“好,我不问。”
走过这个路口,前面就是他们住的酒店。许轻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,她蓦地怔住,一个久未提起的名字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“杨明山。”
路过的那个人骤然回头,疑惑地盯着许轻,片刻后猛然面色大变,拔腿就跑。
“杨明山,果然是你!”
许轻顾不得和言诀解释,她顺着杨明山逃跑的方向追去,然而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追得过逃命一般的中年男人,很快杨明山就不见踪影,消失在巴黎街头。
“许轻!”
言诀从后面追上来,伸手扶住由于体力耗尽而略微站不稳的女孩,问,“怎么了?”
许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她弓着背,不甘心地望着杨明山离去的背影,恨恨道:“让他给跑了。”
“我说怎么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,原来是跑到国外来了。”
言诀没有继续追问,他只稳稳地扶着许轻的胳膊,另一只手轻拍女孩的后背,给她顺气。
“我们先回酒店。”
“嗯。”
言诀在街角的便利店给许轻买了瓶水,拧开瓶盖后递给她,“润润嗓子,小心咳嗽。”
“谢谢。”
许轻接过言诀递来的矿泉水,咕咚咕咚喝了两口,她用手背擦干嘴角,望着狭窄而孤僻的街道尽头,决定和言诀坦白自己的第一个秘密。
是她的个人资料上没有写的私事,虽然许轻知道倘若言诀想调查自己的话,拿到这些信息对他来说不算难事。然而许轻还是想亲口告诉言诀,就当是她为了走向他而迈出的第一步。
“刚才跑掉的那个人是我的亲舅舅。”
言诀耐心心地听着,余光擦过女孩微微泛红的脸。“我七岁那一年,我的父母因/公/殉/职,所以我是由养父母抚养大的。本来有一笔抚恤金,如果我有那笔钱,至少大学毕业前我都不需要操心学费和生活费。
但是那笔钱被杨明山骗走了,他当时说我还小,让我把钱交给他保管,他会每个月定期给我生活费。因为他是我亲舅舅,所以我信了他的话,但是我没想到杨明山拿到钱的第二天就跑了,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人,托人打听的消息都没有回音。”
言诀怔住。
他的确不知道这些。
言诀此前认真看过许轻的简历和资料,但仅仅局限于许轻入职时提交给公司的那些文档,除此之外言诀并未擅自调查过她的全部。
许轻接着说:“我的养父母和我亲生父母是很好的朋友,算是世交。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,所以父母去世后,养父母收养了我,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平安长大。”否则她一个人流离失所,年幼又无依无靠的孩子下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:要么被抱去孤儿院,要么在哪一个无法预料的瞬间落入歹/人的陷阱。
“我曾经无意中听见父母的谈话,听到他们说给我取名为「轻」,是希望我能无忧无虑、轻轻松松过一辈子。我想,可能是他们身上背负的担子太沉重了,所以才把这样美好的奢望寄托于我。
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,一个人在本该无拘无束毫无顾虑的年龄经历了那么多事,她要怎么轻松得起来呢?朋友时常说我这个人就是想太多,其实我也不想活得这么累,给一个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一意孤行地套上一道道枷锁,我也很痛苦的。”“许轻。”
言诀打断她,转过身望着女孩的眼睛,他眸光颤了颤,最终还是抬起手,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。言诀的手并没有停留太久,他越过彼此之间那条线后,很快又礼貌地退了回来。言诀的手重新插回口袋,他对女孩说:“无论想多想少,都不是你的错,不需要苛责自己,也无需为你最坦诚的想法和行为感到抱歉。”
………恩,谢谢。”
许轻吸了吸鼻子。
多半是缘于撞见了杨明山,这段插曲将她拉回曾经深不见底的暗牢。
在那座名为孤独的囚牢中,与她一同长大的随舟曾是许轻生命中唯一的光亮。1
这么多年来许轻尝试着自己做自己的光,然而许是性格使然,哪怕她努力考上A大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,哪怕她毕业后畅通无阻地进入维觉工作,在别人眼中是游走于A市CBD的精英白领;又或者,哪怕她已然是知名美食博主,有着五十来万关注喜欢她的网友……
许轻做了这么多,她早已扬起自己的帆,勇敢而坚定地航行在人生海海,可她内心深处依然渴望着……能有一处稳定的避风港,独属于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