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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镇定许多,见这个儿媳妇俨然一副哭丧的模样,心中自然不喜:“仲光醒了是好事,你就别哭了。”
仲光是江野的表字,田夫人擦了擦泪,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起来。
徐夫人上前,慢慢握住了孙子的手:“好孩子,祖母就知道你命不该绝,你好生休息,祖母会为你张罗一切的。”
江野动了动嘴,但是还想说什么话,就显得有些太艰难了。
……
黄桃再次回了后院,红梅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:“少夫人可真厉害,是二爷的命定之人呢!”
黄桃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她是不知道那巫医是个什么来头,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装神弄鬼,她只晓得,对她来说是个命运的转折点,就算是各取所需也好,没有戏送到嘴边还不唱的道理,所以方才黄桃毫不犹豫,将那珠子的秘密展现在众人面前,就算是……她为了能留在江家,自己使得一点小手段罢了吧。
“你们也歇着去吧,明儿不是还要忙?”
“诶。”清茶和红梅应下。
江野那边,众人轮流守了一晚上,直到卯时的时候,吉时快到了田夫人和徐夫人才相继离去,大牛也是一晚上没合眼,这会儿还是守在二爷床边撺盹。
“大……”
大牛一个激灵,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,他一愣,睁开眼:“二爷?!”
“二爷是你在叫我么?!”大牛激动地直接膝行了过去,也是神了,这才多久,怎么二爷这么快就能说话了!
饶是不怎么相信冲喜说法的大牛都震惊了:“二爷,二爷???”
“没、死。”江野喉结滚动,一双眼也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大牛当场就哭了出来:“二爷!你真的……吓死奴才了!”
江野此刻心中也是复杂的,他四目环绕,认出这是自己的房间,但是他除了脖子能动弹之外,其余身体各部分没有任何可以受他支配的感觉,这让江野心沉了几分。
“时……辰?”江野的嗓音还有些嘶哑,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有些艰难。
大牛:“五月十八辰时了……您昏迷了好几天……现在,咱府上应该正在准备您成亲的事情……”
江野眼底闪过一丝错愕,显然愣住。
大牛见状忙道:“二爷还不晓得,老夫人给您迎了房新夫人,巳时就要拜堂……”
大牛声音越说越小,也不敢去瞧江野的表情。
良久,床上的人才嘶哑着嗓子吐出二字:“荒、谬。”
“二爷……可这是老夫人的意思,而且这女子进门之后,就昨个儿晚上,您忽然就醒了!奴才原本也是不信的,但您看您现在竟然就又能说话了……要依着奴才现在看,说不定那巫医还真有几分本事,您要是能身子骨康健起来,娶了就娶了便是?您说呢?”
江野眉头皱起:“祖父……?”
大牛:“老太爷也是答应了的!”
大牛反应过来了二爷的意思,立马起身往外跑:“二爷可是要见老太爷?!我马上去喊!”
不消片刻,江武就来了,徐夫人也一同赶到!
“仲光!”
江野动弹不得,但情绪却显然激动起来:“祖、母…… ”
“祖母在!”
江野艰难咬牙:“不娶……”
徐夫人一愣。
她没想到孙子醒来第一件事竟是说这个,她侧头去看丈夫,江武犹豫片刻,上前:“仲光,祖父知道,这婚事是有点仓促和荒唐了。但是这也是你祖母的一番心意,祖父知道你为人正直,你放心,这事祖父和祖母绝没有强迫良家民女,说起来,那女子倒是个可怜人,我江家也还算拉了她一把。”
徐夫人:“是这个理,仲光,祖母也知道你一向不信巫医……但是你前两日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便不继续说了,眼中又浮现出了泪光,屋内一时沉默了下去……
片刻后,江野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因为耗尽体力,又默默闭上了眼。
江武叹气,将老妻扶着坐下。
“祖母……做主便好。”
身后忽然传来江野沙哑的声音,徐夫人猛然回头,眼角泛泪:“诶,好。”
……
这一整日,一切都是照着那个巫医说的流程在进行。
黄桃换上了喜服盖上了盖头之后犹如一个牵线木偶,让去哪里就去哪里,让做什么就做什么,视线看不见,她压根就不晓得怎么拜的堂,只知道婚事就在竹清阁草草结束,江家自然也不会宴请什么宾客来。
这若是对寻常女子而言,等于屈辱,黄桃却有些麻木。
甚至在结束婚事之后她还悄悄松了口气,江家言而有信,这婚事也没出什么波折,如此,她便暂时有了庇护所。
竹清阁的下人们按照规矩办事,等一切沉寂下来之后已经又是黄昏了,江野自是不便动弹,黄桃便被扶着去了他那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