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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人物,她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第二次了。
等到送殡的队伍远去,人群慢慢散开,秀文这才有了机会去请大夫。
回程途中,竟然在一间茶楼前遇到了郎君身边的小厮大麦,那郎君肯定就在茶楼里面啊。
秀文吓得拉着大夫赶紧跑,生怕被瞧见。
其实她这身丫头衣裳,瞧熟悉的人便是瞄一眼都能认出来,都是一个府里伺候的,怎可能看错?
大麦眨巴眼,想进去跟郎君说一声,但郎君这会儿正见客呢,只能按捺下来。
此时的姜云昊正朝对面的人躬身,“……还请多多费心了,若不是实在找不到高僧高道,我也不会来叨扰陈兄。”
陈兄连忙还礼,宽慰他道:“姜兄也不必着急,如今因着那傅国公府的贵人大丧,这满玉京有名姓的高僧高道都被请去了,不得空闲,太不凑巧。”
姜云昊叹了口气,他自然知道这件事,本想再去找云空大师,偏偏云空大师昨日也被请了去。
他现在就是没头的苍蝇,到处乱蹿。
“没想到这般凑巧,若是早知道,便早些去请教了。”
陈兄面露奇色:“姜兄怎么突然也信了这鬼神之说?我记得你往日对这些半点兴趣也无的。”
姜云昊面上微哂,有些无言以对,“经历一些事后,对鬼神有了新的认识,虽说虚无缥缈,但也不能说完全虚幻。”
陈兄大笑起来,“难得见姜兄如此,不如今晚我们秉烛辩论一番,姜兄实乃有志之士,若不是娶妻耽误,恐怕今日早就金榜题名了。”
姜云昊闻言,也只是勾了勾唇角,没再说话。
秀文到家后,将大夫从角门带进去,总算是掩住了耳目。
好在大家照顾得精细,大夫把了脉,开了两副药,又吩咐了几句后,就背着药箱走了。
报酬自然丰厚,是从娘子的妆奁匣子里拿的小银锭子,届时报上去便可。
左宁虽说发烧,但偶尔也能听到丫头们说话的声音,可人迷迷糊糊的,怎么都睁不开眼睛。
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说什么傅二公子,言他如何如何的俊俏,身量颀长,宽肩窄腰,身形伟岸,又说他怎么怎么厉害,军功无数,打的敌军不敢再犯……
她听得想笑,但又笑不出来。
外人如今见他光鲜,多有追捧,她却只觉恶心,谁能知道,这样的人会半夜偷偷爬嫂子的床榻?
当年在帐中半是诱哄半是强迫她的那些话,便是如今来听,都能叫外人大跌眼镜。
那个宅子里的人,都是该死的。
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,左宁醒了过来,眼皮格外地沉,眼前还未恢复光亮,便觉得喉间干涩无比。
“水,水……”
好在伺候的人得力,很快便有水送到了唇边,左宁咕咚咕咚地饮了满满一杯温水,总算是有力气睁开眼睛。
大约是雨后,天空万里无尘,月色如瀑,纤毫毕现,光影最是调皮,照着雕花窗牖上的牡丹都似剪影活过来般,活灵活现。
姜云昊握着杯子,隔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道:“能告诉我,月月去哪里了吗?”
左宁见他背对着月光,像是白布上几笔勾勒的墨画,清隽消瘦,描边极淡,脸陷入黑暗,越发显得寂寥沧桑。
这几日,姜云昊应该很艰难。
她沉默半晌,才沙沙地道了句,“月月一直在这。”
姜云昊的手瞬间握紧了杯子,呼吸粗了好多,但又渐渐地冷静下来,咬牙切齿地道:“你不要逼我。”
左宁有些忐忑,但她不能承认。
“你也不要逼我,我就是左月,如假包换,否则那几天你为何与我同房?如今左家以你为尊,你还不满意吗?”
姜云昊猛地站起身,居高临下望着左宁,夜色遮掩下,看不到表情,但能从他急促的呼吸声中感受到他的愤怒。
好在他没有失控,还知道这具虚弱的身体是左月的,怕自己又要动手,只能扭头就踉跄着跑出去了。
左宁吁了口气,她因高烧而迟钝的思绪慢慢回笼,整个人疲惫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