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菽(六) 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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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上前走了两步,让这猎犬能够半个身体越过那御案,真切地与徐鸯对视起来。确实很温顺。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要怕的。
“不要怕.....也没有什么好怕的,对不对?”陆菽轻声道。徐鸯点点头,又回神,问道:.......后来呢?
"
“陛下想必也猜到了一-穆孚待妾并不差。
"妾是他名义上的嫂子,何况亡夫留下的兵马、亲信,都还在雍州。他那时是不敢动妾的,不仅没有动,还好好地把我们原先的宅院修葺了一番,将亡夫的事物都为妾寻了回来,让妾就这样在深院中一点点地继续消沉下去。
要偷东西,被妾抓了个正着。妾吓他,说偷盗者要砍脑袋的.....陛下猜他是如何答的?"后来.....后来是一个小孩子,翻了院墙进来。他不知道这里曾是雍州牧的附院,他只是“.....嘉始五年,秋,雍州先历战乱,后遇蝗灾,民十不存一。”徐鸯道。她没有顺着陆菽的话猜下去,但这一句话,也足够了。"是的。那孩子说,反正都活不下去了,先吃饱这一顿再说。"陆菽低声说,“后来妾开始看那院墙外的世界,就明白了.......有些人是能享乐的,但有些人不能。妾知道夫君不算是个好官,但在他治下,至少百姓能够果腹,有份行当来谋生。但穆孚呢?有了朱津作为倚仗,他恨不得把雍州的最后一滴油水都榨干......散的散,连妾的弟弟也被他哄骗着,信了他的鬼话。
“在妾对影自怜的时候,大势已去。穆孚已经把夫君留下的人手清除了大半,死的死,许颓势。"
“妾后来只能去寻那几个告老还乡的将军.....用夫君死前留给妾的那块玉,勉强挽回了些话还没说完,徐鸯便应声凝眸。她灼灼的目光看向陆菽,而陆菽也不避不让。--这样的时候,陆菽反而这样坦诚地一口气告诉她了。所以徐鸯也有几分大胆地直言问道:
“...玉?”
起誓,说绝不背离的。"[1]
"是亡夫起兵时,在一名为‘鸟鼠同穴’的山间寻见的白玉。他手下那些人,也是以此玉道。
“所以.....见玉如见人,那些人又应你所求,再度出山,才有了如今的局面。”徐鸯呢喃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,陆菽了然一笑,也大胆地盯着她,道:些钱,愿献给陛下,但有一个小小的愿望--
“妾不日便要回乡了,陛下善待妾的这些情谊,妾无以为报。只有身上的这块玉,还值“这辈子,妾只有陛下这一个‘学生’。妾想亲眼看看陛下这两个月来的成果.......妾想亲自带着陛下去打一回猎。”
“.....好。”徐鸯应道。
陆菽行了大礼,利落地离开了。
但岑先没有跟着陆菽一齐离开。他站在殿中,陆菽一走,他的身形便显得格外突兀了。“你怎么了?“徐鸯发觉了,问,“有何事?”
也是这一问,她这才想起来,这几日的确少见到岑先了。虽然她调此人来章德殿,确实是因那夜的巧合,是情势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,但自从岑先那回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病,她也觉得此人稳妥,多少有些放心让他当孙节的副手的意思。
毕竟孙节也有一定年岁了,也是是时候该培养些新人了。孙节显然也意识到了。这两个月里,孙节早已把手中一些不那么重要事交给岑先,有意无意地开始倚重他了。
那么岑先这些时日的异样便有些值得深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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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他如今的这样被看好的情况,还有他先前向来积极的态度,他早该在这几日里忙前忙后,此刻也不应当出现这样明显的疏漏的。
而徐鸯这一问,岑先应声跪下,却不答了。
心野了,这才从南宫来几日,便.....
孙节这才意识到什么,半是维护半是训斥地问:"陛下问你话呢!怎么不答?我看你是“让他自己说。”徐鸯打断他。
说。"
....小人并非有什么旁的想法。”岑先梗着脖子道,“但这隐情,小人只敢私下同陛这话一出,孙节当然就更不敢接了。殿中一下安静了起来。地砖上,发出轻快似马蹄一般的“哒哒"声。紧接着,许是见"主人"岑先不走了,它又回头,只有那狗,见陆菽走了,岑先又这样跪下,它有些迷茫地往殿外走了两步,爪子踩在肆无忌惮地往回溜达。
..这一回头,它突然认出了徐鸯似的。竟一路往御座下溜达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