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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而不想想自己救了多少人的性命?此事若是传扬出去,是真是假又何妨,大家只会赞颂徐知府是及时雨,想必齐王殿下知晓,也不会多计较!”
徐志看向说话的女子,这女子长得其貌不扬,声调也不高,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沉着气度,竟让人无法忽视。明为开脱,实则给他戴了顶高帽子,这高帽子他又不能不要。
还挺聪慧,想来是她了。
“你这小女子是谁?怎么竟会模仿齐王殿下的字?”徐志厉声呵斥,“说!你到底是不是细作!”
在场的人俱是一惊,裴萝垂睫思索该怎么解释。
“她可不是细作,她是我们这里的大夫,医术很好。”赵光连忙替裴萝解释道,“徐知府可千万莫误会了,细作……另有其人。”
却也没说出到底是谁。
徐志不依不饶,又道:“本知府不信,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写齐王殿下的笔迹!你定非常人,说不清楚,本知府就拿了你治罪!”
裴萝没法说是她一时情急假冒了裴云庭的笔迹。
徐志见她说不出来,越发觉得可疑:“带走!”
“哎……”
“因为她是本王的人!”
徐志身后,一个声音中气十足,陡然抬高,抑扬顿挫有致,又稳稳落下,裴萝一刹那间抬起头,望向街头正坐于白马上的人。
他回来了。
裴云庭从马上跳下,墨色衣袍摆动,如一场纷扬挥洒的墨雨,身后是远天绽放的彩色烟花,裴萝满眼绚丽,怔在原地。
纵是万千色彩,此刻都不如这一抹黑与白交织。
“所以她会本王的笔迹,岂不是再正常不过?”裴云庭又道,“如此大的事,这个时候徐知府更该去关心百姓伤情,至于本王的人如何,还是交给本王来问吧!”
徐志不敢有异议,听话而去,余人各自散开,整理废墟的去整理废墟,治伤的去治伤,赵光和林哥把活着的囚犯们带到新的地点关押。
曲木沉默帮忙,也跟着走了。
烟花早已散尽,裴云庭牵着马,在夜色中走过来。
裴萝往前跑了几步,停在他面前。
温热的手抚过她的脸,袖子轻轻擦去斑驳泪痕,裴云庭嗓音已不似方才摄人,变得清润低沉:“吓哭了?”
裴萝“嗯”了一声:“可怕。”
可怕?可是她分明是一点都不怕的样子,可厉害得很。
“光可怕?不疼吗?”他问,目光落在她臂上,裴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,伤口处粘结,早已不流血了。
“疼。”她道,夹杂着一丝委屈,无意识地皱皱鼻子。
裴云庭想起,曾有一个人委屈时也喜欢这个动作,而今她一模一样,细节也毫无二致,轻笑了一声,丢给她两个字:“活该。”瞅她不怎么高兴,只得放软语气,“快点跟本王回去治伤。”
回别馆的一路上,裴萝把今晚的事一一告知于他。
“是要打仗了吗?”她问,“你为何突然就回来了?”
裴云庭道:“不打,今晚的烟花便是收兵的标志。”
“放烟花吗?”她微讶。
他说:“对,每次打了胜仗后我们的军队便会放烟花,以示百姓可得安宁,此次东郡突然退兵,我才能回来。”
一路忧心忡忡马不停蹄,入城见了她,方解。
“想来是因为你除掉了所有绑匪,切断两边联络,那边迟迟没有收回回信,才最终决定退兵。”裴云庭对她说,“如果没有偷袭之事,东郡可以说毫无胜算。”
裴萝定了定神,又道:“那他呢?”
“他。”裴云庭停下脚步,“按律处理,当……”不再说了,对裴萝道,“那不是你能操心的事,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裴萝自然知道,亦不再说。
到达别馆,裴云庭拿出的是当初离开时她赠给他的那瓶金疮药。
月白的小瓷瓶,瓶口瓶身干净,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。
“你一直都随身带着?”
裴云庭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拿过下人送来的剪刀,要剪开已跟伤口黏在一起的布料,裴萝连忙接过:“我可以自己来。”
他没有反对,交给她让她自己处理,走出门来吩咐人去准备替换衣物。立在门外,裴云庭还有一事未解。
“你怎么会我的笔迹?”
静默许久,门内才传来声音。
她道:“我可一直仰慕于你,齐王殿下莫非忘了?我研究你好久了,你的香我知道,你的笔迹我自然也是要看看的,只是学了些皮毛,不怎么像,徐知府太情急,一时分不清而已。”
夜风徐徐而来,裴云庭望向院中一丛夜来香,雅致的黄花一束一束于墨绿之间散发幽香,被风吹过来。
“裴萝。”
她应了一声。
“早点安歇吧。”他温声道,“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