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6 章 金错刀(七) (第9/16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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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瑾瑜盯着那躺在泥里的花枝看了片刻,笑了笑:“因为它们没有按照先生的意愿长。”
“是啊。”
“不肯听话的花枝,就算长得再好,于本辅而言,都是需要剪掉的,只有如此,这整棵树才能更和谐更美,来年才能开更多的花,长得更茂盛。”
“先生的话,瑾瑜明白。”
卫瑾瑜直接展袍跪了下去,道:“瑾瑜办事不力,请先生责罚。”
“你就没有要辩解的?”
“没有,先生从小就教导瑾瑜,不能狡辩,不能说谎。”
韩莳芳将花剪交到一旁老仆手里,在铜盆里净了净手,终于转过了身。
少年郎一身素色绸袍,长睫轻垂,乖顺跪在尚铺着积雪的鹅卵石道上。
韩莳芳叹了口气,道:“其实先生也不忍心罚你,可这一回,你实在太过粗心大意。姚氏许多辛秘,只有姚良玉知道,连姚广义都未必全部清楚。你父亲的案子想要重审,姚良玉是关键人物。”
“当年西京之战,姚良玉为兵部尚书,坐镇后方统筹粮草。据我所知,西京陷落前,陆相曾多次发书往上京催问粮草事宜,姚良玉都推托不发,以至于后来西京城中粮草断绝,竟出现人食人的惨状。西京十三城陷落狄人之首,姚良玉便是罪魁祸首之一,可最后陆相一人却承担了所有罪过。”
“姚良玉一死,便等于断了这条重要线索!”
“杨瑞。”
韩莳芳唤了声。
杨瑞走了过来,恭行一礼,便自腰间抽出一条长鞭,手起鞭落,又急又快的两鞭破风而落,在少年背上留下两道血淋淋的鞭痕。
卫瑾瑜隐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,闷声受了,额间立刻有细密汗珠渗出。
韩莳芳摆手,让杨瑞退下。
道:“姚良玉的事,我不会再追究。今夜你就不要回去了,就留在这里,把这园子里所有杂出的花枝,全部修剪一遍。”
又吩咐老仆:“将园子里的灯全部点亮,莫让公子伤了眼。”
老仆恭敬领命。
韩莳芳转身要走时,卫瑾瑜忽道:“学生听说,早在多年前,先生就已经收了一位亲传弟子,如璋如圭,爱之甚切,不知学生可有幸一见?”
韩莳芳身形顿了下,沉了眉眼,道:“这些胡言乱语,以后勿要再听。”
卫瑾瑜笑了笑,没再说话,起身,从老仆手里接过花剪,往花圃深处走了。
等韩莳芳离开花圃,回到书房,老仆方跟进去,迟疑道:“今日风大,夜里可能还要下雪,老爷这样责罚公子,是不是太严厉了些。”
韩莳芳面冷无情道:“不让他吃点苦头,他如何能记住教训。”
“你们谁也不许过去帮忙,让他自己剪。”
老仆看出他真动了怒,只能应是。
杨瑞随后进来,行过礼,道:“姚良玉之死,的确蹊跷,公子又那般巧合同雍王去办案。其实想确认公子有没有说谎,有的是法子,关到地牢里慢慢审也是可以的,主子为何如此轻易便饶过他?”
韩莳芳道:“我太了解他的性子了。他今日既敢过来,便是做了万全准备,对付不听话的雏鹰,刑罚是不管用的,一个不慎,还可能弄巧成拙。而且,他今日特意提起什么亲传弟子的事,仿佛是知道了什么,我不得不小心些。”
“主子的意思是?”
“我还要想想。先盯着吧,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。”!
不是问句,而是肯定的语气。
姚良玉慢慢回过些味儿来,用阴毒目光盯着卫瑾瑜,道:“只怪老夫当年心慈手软,没将你这小孽障一并打杀了,留下如此祸患。”
话音刚落,姚良玉便骤然发出一声惨叫。
因有冰冷锐器,狠狠刺入了他的大腿。
低头一看,才发现是一柄匕首,而匕首的另一端,则握在那一身素白的少年郎手中。
“你——你竟敢如此对老夫!”
姚良玉抽着气,冷汗滚滚而落。
卫瑾瑜拔出匕首,欣赏着姚良玉因剧痛而哆嗦挣扎,道:只是一刀便受不了?当年你往我母亲身上刺下那一刀时,可有想过她痛不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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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——你——!!”
姚良玉终于用惊恐地眼神看向卫瑾瑜。
“奇怪我如何知道是么?”
卫瑾瑜语调堪称温柔。
“那你想不想知道,文尚的头颅,是如何被割下的?”
姚良玉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,剧烈颤抖起来,他想逃走,然而身体却因为极度惊恐加上药物作用,仿佛被无数网丝缚住了,最终只能青筋暴起,愤怒喷出一句:“你这个疯子!”
卫瑾瑜把玩着手中匕首。
“你既知道我是个疯子,便该知道,要如何与疯子相处。”
“放心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