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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招招手:“那我就不送你们了,来人!”
两名警卫跑了过来。
“将段大人送出去。”裴筵侧过身,让出道来,开始下逐客令。
段从开只好跟着警卫离开。
可他还没出军营,就见不远处,段五慌张跑来。
“大人!不好了!”
“什么事?”段从开颇为嫌弃地看了眼段五,“毛毛躁躁的。”
可段五只摇着头,大声喘气,良久,他才缓下呼吸,凑到段从开身边,轻声道:“晋大人写折子参您了!”
段从开顿时转身看向裴筵,怒道:“裴老二!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不远处,裴筵一脸无辜,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他看着段从开:“怎的了?”
段从开双眼微眯,回身几步冲到裴筵身边,怒目而视:“是不是你要那晋昭参我的?”
“晋昭参你?”裴筵还是没反应过来,“他参你什么?”
段从开回头看向段五。
可后者却只是摇头,满脸紧张、不安:“刺史大人没有告知,只让您快些回衙门,将话说清楚。”
段从开又回头看了眼裴筵。
裴筵只无辜地耸了耸肩:“我和他不过才共事几天,哪来那么大能耐去支使他弹劾?”
……
午后日头稍落,州府衙门里闷热。
唐毅坐在正位上,偷瞟一眼底下喝茶的晋昭,只觉着头疼不已。
“晋大人。”一旁的李介摇着扇子,只暗自摇头,纠结许久,才开口劝道,“说来我也同齐州举荐您的高大人家是姻亲,如今就算我老头子倚老卖老吧……有些话,我也不得不替季安劝劝你……”
晋昭刮了刮盏盖,将茶盏放在一旁,抬眸看向李介,面上只有温和的笑意,像极了聆听长辈训导的晚辈:“李大人不必谦虚,您当然是下官的长辈,您说,我在听。”
“你有旷世之才,却被调到我们这穷乡僻壤为官,想有所作为,回到霖都,这我们都能理解。”李介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,皱着眉,满脸忧愁道,“只是,在官场上,首先的就是要和光同尘,协调好各部之间的关系,大家同心同德,才能办好事、为陛下分忧。段大人在锦州为官数载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你这初到锦州,人还没认全呢,就想着弹劾同僚,这要锦州的官员怎么看你?往后大家还怎么共事?”
晋昭垂首听训,笑容恭顺,瞧着倒是个温润端方的谦谦君子、尊老敬老的乖顺晚辈,可开口却将李介堵得面色铁青。
“李大人此言差矣,晚辈不敢自诩旷世之才,不过写过几篇粗陋短文,更不敢自恃才高、看不起微末官位。锦州纵然离霖都远了些,可也是我大延土地,天子掌下,自是钟灵毓秀之福地,何来穷乡僻壤之说?晚辈自幼读书习字,皆是为了报效大延,是以,无论是在京师、在山野,只要是大延境内,能为国、为民做些事,在晚辈心里,都算是有所作为。”
晋昭起身,走到堂中,转身看向门外橙红的天空,她笑容谦逊,抬手向天边一拜,目光扫过堂中二人,继续道:
“天子巍巍在上,我等为君之臣,自是万事以陛下当先。陛下励精图治,我等自当恪尽职守、忠于职务;陛下心忧万民,我等也自当专注民生、察百姓疾苦。”
说到此处,晋昭回眸,目光对上李介,意味深长道:“断不可为了个人安逸,委曲求全、让人情交际凌驾于官员职权。”
李介被气得发抖,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晋昭,毕竟她把皇帝搬了出来。
良久,老头颤颤巍巍地端起茶盏,勉强笑道:“晋大人可还真是个好官呐……是老夫,有眼无珠了。”
“不敢,不敢。”晋昭回到椅子边,端起茶盏,掀开盏盖,“李大人用心良苦,晚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?”
座上唐毅再次扶住额头。
唐毅在锦州好不容易安逸几年,京里的大人物一折腾,好处他是一点没有,偏甩条鲶鱼出京、飞到他这来,将锦州搅得一团乱。
唐毅又瞥了眼底下坐着的儒雅青年,只觉得头更疼了,他揉着眉心,心里暗暗将做此事的胡裘骂了个狗血淋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