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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杂人等不得靠近,但此种特殊状况下,也对她破例了。
南荛穿着厚实的衣裳,外头还披着沉重的鹤氅,怀里还抱着手炉,跟着他进书房。
裴淩处理累积成山的公务,她便在边上歇着。
谁也不说话。
她与裴淩之间并无太多交流,但又彼此心照不宣,他未提亡妻,她也不提段浔半句,但那夜的搂抱之后,那层世俗礼节之下的隔膜就被彻底捅破了。
在裴淩眼中,自然根本不存在什么世俗偏见、人伦纲常,更不能算抢夺人妻。非要细究,段浔才那个插足于他们中间的人。
至于南荛。
她显得很安静。
裴淩在写字,她偶尔会走到一侧,主动帮他磨墨。
裴淩并未避讳她去看自己所写的公函,从南荛的角度,能清晰地看到男人运笔如飞,洋洋洒洒,萧散流宕。
所谓字如其人,然而裴淩的字并无他外表那般生冷勿进,反倒极其工整漂亮,如铁画银钩,笔劲古雅,遒放横逸,唯独转折处,笔锋方挑出一丝锋锐冷意。
她看到落款“观清”二字。
裴淩,字观清。
裴观清。
心里只是默念这三个字,便好似已叫过无数次,一阵刺痛猛然袭入大脑,让她眉头紧蹙。
——自从头部受伤后,她头疼的次数便上升了不少。
就在她闭目忍痛时,捏着墨锭的手指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。
她一怔,灯火朦胧下,裴淩眉目清淡,摩挲着她冰冷的指尖,“这么凉,去歇着罢。”
她垂眸问:“大人嫌我碍事吗?”
裴淩道:“自然没有。”
她又放下墨锭,去边上倒了一杯热茶,双手捧着递过来。
裴淩笔尖顿住,抬起漆黑的双眸,视线落在她略显忐忑的脸上。
“说了不必你伺候,你不是奴婢,不必做这些杂事。”他垂眸叹息,接过茶盏,搁在一边,“茶水滚烫,别烫着了。”
她踌躇道:“我……反正也无事可做。”
裴淩目光暗沉,仔细观察她的脸,她面容瓷白,眼睫低垂,唇瓣轻轻抿着,似乎很不安。
或许她这几日意识到自己孤独无依、想再寻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作为依靠,又或者,是经此一逃后发觉裴淩对她有意,便选择了认命。
无论是哪种,都说明她会更接受在他身边。
裴淩一想到此,心底便犹如石落湖底,激起阵阵涟漪。
他怜惜她此刻的不安,也极其期待她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,他忍了这么久,终于可以放肆地告诉她,他们才是夫妻。
只要冬至宫宴过去,这场自五年前便未曾停歇的寒冬,就该结束了。
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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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荛死缠着裴淩,每日待他处理完公务,天将黑时才出书房用膳,这日,宫中来了吕常侍,皇帝诏传裴淩进宫商议要事。
南荛仍攥着裴淩的衣角,不肯让他走。
她不懂大局,只顾拽着裴淩,绝不撒手。
此前,担心她会想不开,南荛身边的尖锐物都已被收走,连同陆恪送她的那把匕首。这几日下来,南荛状态好转,令他极为满意,为了哄她撒手,裴淩便把自己的那把御赐的削铁如泥的匕首送给她。
他把匕首放在她怀里,“留给你防身,但不许伤害自己。”
她这才稍微放松手指,低头不语。
等裴淩离去,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屋内,注视着怀中的匕首。
就在此时,她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丝响动。
好似什么东西被轻轻撬开时发出的咔哒声,极轻微,随后便是沉闷的脚步落地声。
黑暗中,她屏住呼吸,耳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。
“公主。”
是谢明仪。
几天过去了,南荛纵使使出浑身解数缠着裴淩,依然没能成功地去搜寻印证身份的东西。
谢明仪却提前过来找她了。
也恰恰是因为这几日的纠缠,南荛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,“权倾朝野、只手遮天”这八个字,是个什么样的概念。丞相府的守卫比她想象中还要多,偶尔裴淩出行,甚至有专门护送陛下的羽林、虎贲军随行[1]。
想到此,南荛忍不住问:“你是……怎么进来的?”
谢明仪居然真的可以混进来?
谢明仪言简意赅:“这五年来,奴婢为了查您当年遇害的真相,夜探相府的次数哪怕没有一百次,也少说有五十次了。”
熟能生巧。
她甚至还刺杀过裴淩。
可惜没得手。
不仅没得手,有一次裴淩还将她生擒了,险些当场处决她。
谢明仪不惧死,她被人反扭双臂按着跪在地上,对裴淩冷笑说:“你杀了我也好,我好下去陪公主。”
她不记得裴淩当时的神情了,只记得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