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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谢只南看清了这个身着古袍之人的长相。似人非人的东西。
像是死了千年的女尸忽然诈了尸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点着朱红的半扇唇妆,满是眼白的眼中间点着绿豆大小的瞳孔,目光直视前方,辨别不出半分情绪起伏,粗糙的皮肤纹理看上去整个人都像是由浆纸糊成一般,甚是奇诡。
“哈……塔,嗒,…
耳边倏尔落下平缓的脚步声,盯着她朝这边走来,越翎已经开始毫不掩饰地释放萦绕着的剑气,谢只南却暗暗将剑往后收挪,思考着她要是再靠近就劈了她还是烧了她时,那具女尸忽而停住了脚。
“应该是个失了灵智的女鬼。”
谢只南感受着腰间滚烫的赢魂灯,如此反应,只能当是见了鬼,再没别的更好理由。
晏听霁附和道:“跟着她试试。”
女鬼转过身,像是没有看见二人一般,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谢只南收起越翎,眼神示意晏听霁叫他拉紧自己的手,旋即跟着她飘忽的脚步快步跟上前。
走了没几步,谢只南像是跟着她走有些投入,因为警惕,又要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,带着眼睛看不太清的晏听霁,所有的地方她都要注意到。可女鬼突然停下时是没有一点声音的,等谢只南发现那暗红古袍的裙角时,已经晚了。
她急急停下脚步,险些带着晏听霁一头扎在那身旧得发灰的古袍上。
“喀……喀……”
女鬼一点一点慢慢扭动着脖子,微微侧过身来,她低垂着头,用那双掺着细小瞳孔的白眼珠看着她,两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互相盯着小半刻,陡然间那双细小的瞳孔在她的眼球中到处乱撞着,涂着朱红唇脂的女鬼陡然提起一抹极大的笑容来,小巧的嘴唇忽而变得又一张脸那么宽,发出"咯咯咯"的笑声。
谢只南往后缩了缩,退至晏听霁的怀中。
雾障遽然散开,山林模样初显,可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棺材木,毫无秩序地肆意摆放在地上。
女鬼的身形随着雾障消散,笑声却久久回荡。“咯,………略。”
这见生坊的名字倒是应景了,棺材,见生。这个见春是有多想让别人去死?
谢只南随意打量几眼,看着有些棺盖被开了的棺椁里面盛放的都是些宝器冥物,没有一个开着的棺材里是放着死人的。
说不定都在那些没被开盖的棺材里躺着。
晏听霁模糊看着四周,道:“这应是误闯入门阵的开头,后面应该会和那桑丘说的一样,会有小妖来将我们带走。”
谢只南觉得有理,又累了,牵着晏听霁随便找了个棺材靠着坐下。
晏听霁感受到背后的硬木正抵着他的脊背,想想她这样,还真是胆大得很,要说不怕,牵着他的手方才有些许黏腻,可她却半点也不肯出声,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。这让他感到没来由的兴奋。
要是她将自己推开,他也许会更兴奋。
晏听霁慢条斯理地寻到位置,凑到谢只南肩膀处,轻嗅着她身上散出的能让他变得平静些的淡香,玩笑道:“你要是害怕的话,或者是遇到危险的时候,可以推我出去挡挡。”
我想要你利用我。
我想要你永远知道我的存在。
我想要你在第一时间想起的人只能是我。
谢只南不知他又抽哪门子疯。
自从王求谙来了以后,他像是变了个人,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,说些莫名其妙的话,但直觉告诉她,晏听霁其实就是这样的人。
三年里,晏听霁的行事愈发大胆起来。
晏听霁见她久久不说话,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。“我说的,是真的。”
谢只南默默揉着发软的腿,沉浸在自己的不争气当中,想着方才就该一把火烧了这个长相吓人的女鬼,也不至于露出怯色。又听见他这么一说,无名火便涌了上来。她一手推开晏听霁,“那你就不要拉着我的手。”晏听霁雾色的琥珀眼兀地浮现几分迷惘,他自知说错了话,握住她的手,低眉乖顺道:
“对不起。”
谢只南冷哼一声。
“推你出去,倒是个恶人做的选择。可你是恶人的人,我的人,我要是连你也护不住,我是做不了恶人的。”晏听霁散去一点惘色,弯起唇角道:“阿邈所言甚是。”
谢只南警告道:“你是我的人,再敢说出这样的话,就是让我没面子。”
她是个死要面子的人。
哪怕是天塌下来,她也会面不改色地看着一切发生。话音刚落,不远处突然传来人声,像是有好几个人,有男有女,声音混杂在一处。
谢只南悄然召出越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