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婉柔时常让翠珠金桃打听朝廷消息,不是两眼一抹黑,什么都不懂的内宅妇人,她懂他的难处。
她更明白,陆奉这样的男人,此时不需要同情和安慰。江婉柔想了一会儿,从陆奉的身上起来,翘着涂满风险花汁的长甲,解胸前的扣子。“你--”
“嘘,别说话。”
江婉柔低着头,微红着双颊,羞答答道:“夫君,妾冷一一呜呜一-”上回被陆奉踩脏了她的羊绒地毯,江婉柔随口抱怨两句,陆奉隔日让人送来一条白熊皮子,似乎是被人射中了眼睛,熊皮整张剥下来,完整无暇,铺将开来,衬得房间漂亮又华贵,江婉柔甚是喜爱。
迷迷糊糊,江婉柔眯着水润的眼眸,不合时宜地想,还是羊绒毯好。白熊皮子好看归好看,毛皮太粗糙,扎得她背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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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江婉柔在柔软的锦被中醒来,想起昨夜的荒唐,骤然脸皮一红,慌忙掀开帐子一一果然,那张白熊皮子已经不见了。
多好的皮子啊!
尴尬中夹杂着一丝心痛,她忙叫来翠珠,翠珠未经人事,也是红着脸,支支吾吾道,那张皮子已经被主君处置了。
您若不喜欢,库房里还有别的。"
至于如何“处置”,江婉柔没好意思细问。翠珠道:“夫人,那张羊皮毯已经清洗好了,用穿绣鞋,只着绸袜踏在上面,软乎乎的,很舒服。
江婉柔这个冬天爱窝在房里,从床榻到屏风那片地方铺有厚厚的毛毯,这样在寝房不回忆起昨日的汹涌,江婉柔忍痛道:“算了,日后不必铺了。”她现在还觉得后背一阵刺痛,她说背疼,陆奉就让她在上头,反正总有个地儿受罪。中的琐事占满。
江婉柔习惯了白日陆奉不在,她在翠珠的服侍下穿好衣裳,简单用了早膳,心绪被府干一点儿正经事。
昨日她把如麻的诸事理好了,就等陆奉回来跟他商量,好嘛,一晚上,全胡闹了,没干的墨......等等,她昨日写的,这会儿怎么有墨痕呢?江婉柔揉着眉心走到桌案前,昨日的宣纸依然被压在压尺下,隔着几步,依稀看到未江婉柔三步并做两步,迅速拿起来,只见她的簪花小楷旁,多了几行不容忽视的大字,笔锋凌厉,力透纸背,一看就是陆奉的笔迹。
她已经决定好的,他分毫未动。那些她拿不准主意的,比如府中的账怎么分,他们何时搬迁,走后把中馈交给哪位弟妹,老祖宗那里如何交代.....桩桩件件,陆奉简明扼要,每条都写得很清楚。
江婉柔瞬间安下心。
她松了口气,道:“总算有个章程。”
二爷清高不通俗务,三爷风流归风流,但为人处世比二爷强上不少。江婉柔先前还二爷占"长",三爷勉强占个"能",不知道公府的爵位花落谁家。陆奉让她把中馈交给二想,
妹,看来以后陆国公府,要靠二爷支撑门楣了。
自古以来家业乃嫡长子继承,陆奉重规矩,这样的结果江婉柔并不意外。她只是担忧,在内,周若彤明显不如三弟妹姚金玉行事稳妥;在外,不知道二爷的性子能不能撑得起诺大的公府,陆奉现在还顶着"陆"姓,这么多年的情分,真要遇上事,陆奉绝不会撒手不管嗳,多想无益。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,以后的事,到时候再烦吧。翠珠见江婉柔面上纷扰,问道:"夫人,可有什么为难之处?"
江婉柔把宣纸叠好,不禁莞尔,"小丫头,管得不少。我若真有难处,你能为我解忧?“奴婢不能,但主君能啊。”
翠珠一时适应不来新称呼,大剌剌道:“主君说了,若夫人还存疑,便去书房找他。”江婉柔面露诧异,"他在府中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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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刚封王,江婉柔这个女眷都琐事缠身,她以为陆奉比她更忙。奴婢下去问问?
翠珠道:“早晨佛堂的周姑娘来了一趟,主君去了小佛堂,现在....晓得回书房没有,一应吃穿用度不少,却从未踏足半步。
江婉柔呼吸一窒,小佛堂,刁钻刻薄的婆母,一度是她的噩梦。她当家以来,对佛堂她不喜欢回忆过去的痛苦,如今她的日子平静和乐,几乎把佛堂关着的婆母忘了。她深呼一口气,问:“......没有留下什么话?”
翠珠摇摇头。
江婉柔又问:“他走时,脸上是什么表情?”
翠珠一点儿都指望不上。
翠珠更是一脸茫然,她本就不会察言观色,今日若是金桃在,还能说两句有用的话,江婉柔轻叹口气,起身,“走罢,去小佛堂。”
当年的红花,她终究心里有鬼。一家人即将离府的节骨眼儿,她不希望节外生枝。偏僻,石板路上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。
江婉柔心里装着事,走得也不快。佛堂在国公府最南的角落,人烟稀少,越往里走越庭院幽深寂静,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越清晰,夹杂着呜咽呼嚎。“凭什么?啊!你凭什么活着,凭什么活下来的是你啊!”"皇帝儿子的命是命,我的儿子,他也是我的宝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