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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睡,醒醒。”
得不到回应,又担心无意加重她的伤势,沈夕谙抿紧嘴唇,小心翼翼地抬起阿荔手臂,搭在自己后脖颈,吃力地扶起她。
女娘身躯单薄,丝毫不嫌弃身侧另一女娘身上的脏污血迹,血渍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她一身白裙,格外显眼。
烈日炎炎,碧空如洗,没有几片绿荫,沈夕谙小脸晒得通红,后背汗水浸湿紧贴她的后背,额头的水珠沿着她鬓角滑落,没入衣领。
偌大的府中,无一人施以援手。
回到玉荷苑,院落仆从少之又少,面对沈夕谙的难境,唏嘘不已,纷纷转身各自忙活,躲避不及。
沈夕谙对此习以为常,她喘着气,把阿荔扶到小塌上躺下。
顾不上收拾自己,草草用衣袖抹掉模糊视线的汗珠,又马上跑到梳妆台前,顺着铜镜背后慢慢摸索,找到凸起的某处暗格,使劲一转,取出里头藏着的银两。
事后找到大夫处理好阿荔的伤势,阿荔睁开眼适应了环境,下一秒泪眼汪汪,直向沈夕谙道歉。
“小姐……对不起,是我拖累了你。”
“呜呜我再也不当众胡乱说话了,这几日你身子骨病弱,还要费心神来救我。”
越说阿荔心中便越是愧疚不已,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,怎么也止不住。
沈夕谙取来手帕,细细替她擦拭,神情无奈:“怎么又哭上了?”
“我还什么都没说呢。”
阿荔闻言欲要起身,结果牵扯到伤处,惊呼一声,痛的眼泪直冒。
沈夕谙慌手慌脚地扶住她,霎时心急如焚:“有没有碰到伤口,你这么急做甚!”
确认她伤处无碍,眉眼染上担忧,半开玩笑道:“收敛你的性子,还嫌你家小姐私房钱用的不够快?”
阿荔挨了记弹指,一手捂住被她敲的位置,瞬间老实:“小姐,我一定会把银子赚回来的。”
经此一遭,沈夕谙心力交瘁,摇了摇头:“你啊,别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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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小姐,老爷说今日起,由您来管理家中大小事务,让奴才给您送来仓库钥匙。”
“还说,改日小姐年岁到了,也该学学如何管家看账了。”
管家克恭克顺地将仓库钥匙递给面前女娘,笑颜满面,好似从前背靠宁氏,仗势欺人的不是他一般。
沈夕谙在沈府待久了,什么事见多了,也就习以为常。
她笑容淡淡,礼貌道谢:“劳烦管家亲自送来了。”
“小事而已。”
阿荔被沈夕谙安置于屏风后,面对外面的恭维好奇地探头探脑,想到自家小姐嘱咐,不由老实收回视线。
之前的意外,沈夕谙不得不谨慎行事,担心阿荔再语出惊人,便谎称她去了厨房取午膳。
一番嘘寒问暖,好不容易送走管家,沈夕谙眉眼露出浅淡的疲倦。
她食指与中指并拢夹住钥匙细看片刻,微微用力抛掷上空,稳稳接住,握在掌心。
阿荔听外面安静下来,试探性冒出头,欢快走到沈夕谙身侧。
“小姐,老爷怎么突然让您管家了?”
沈夕谙不以为意,她早已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失望透顶,对他的脾性摸得差不离十。
虚伪,装模作样。
“谁知道呢,可能是我们那位宁夫人做了什么让沈老爷不高兴的事,然后想起娘亲的好来了,故愧疚来补偿。”
一句话顷刻打破阿荔最后的幻想,瞬间嫌恶万分,搓了搓胳膊,一边嘟囔:“现在想起来,小姐小时候他干嘛去了。”
沈夕谙被她这副举动逗笑,连带心情好了不少,眼眸狡黠一转,环视四周见没人,低首凑到阿荔耳畔,冒出小心思。
“娘亲的嫁妆估计也在,好久没有逛过上京的夜市了。”
阿荔不禁跟着蠢蠢欲动,她目光犹豫,担心道:“万一被发现……”
沈夕谙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,自然轻车熟路,她昂起下颔,抛掷又接住钥匙:“这你就不用管,你家小姐可不是吃素的。”
阿荔咽了咽口水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双手紧握成拳抱在胸口:“真,真的吗?”
沈夕谙挑了挑眉:“当然。”
阿娘家中从商,名下资产即便无人经营,也能够自如运转。
宁氏宅斗有一手,可论经商,没人比得过阿娘。
是夜,沈夕谙佯装卧床休息,趁门外烛火昏黄的光芒远去,她掀开被褥从柜子里找出两个枕头,规整放在床上。
随后将被子掖好,一边注意屋外的动静,一边走远察看效果。
加上纱幔垂落,模糊朦胧,只能隐约看到类似人影的弧度,谁知道她在不在闺房。
沈夕谙手叉着腰,面对自己的作品心满意得。
接下来,夜黑风高,树影婆娑,是时候去仓库取回属于她的东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