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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灵泉镇里有一片梅花园,很受长安勋贵青睐,经过几番修缮和布置之后,园中花木相映泉水叮咚更加错落有致,一年四季都吸引着游人前往,尤其是冬天最为热闹。
许妙愉前往时,雪尚且没有化完,一点儿轻雪压在枝头蕊心,更衬得傲然高洁。
梅园的主人是一个孀居在此的妇人,外面都称呼她为梅夫人,早在许妙愉刚来灵泉镇的时候,梅夫人就已经拜访过她。
两人相谈还算融洽。
因此许妙愉刚踏入梅园的大门,梅夫人就派人来请,许妙愉跟着梅园的仆人蜿蜒前行,来到一幢小楼前。
梅夫人在楼中等着她,坐在软垫上,身前摆着一张矮脚小桌,旁边是一个红色的火炉,架在火堆之上,炉中沸水滚滚。
梅夫人身材清瘦,穿一身素色衣裳,裙摆处绣几朵鲜红的梅花,与梅园相得益彰。她颧骨较高,眉眼细长,总是笼着淡淡的愁绪,笑起来又温柔似水,看上去很有亲和力。
许妙愉这次出来,其实是因为前两天梅夫人多次派人请她前来,之前她因病拒绝了,今天怎么说也要来一次。
梅夫人举着白玉酒杯,遥遥向许妙愉点头,许妙愉视线前移,只见梅夫人对面的位置上也摆着酒杯。
她刚一皱眉,梅夫人已经展颜一笑,“姑娘放心,杯中非是酒,只是清水。”
许妙愉眉眼舒展,在她对面坐下,“夫人近来可好?”
梅夫人悠悠叹一声气,屏退仆人,愁绪氤氲的双眸轻抬,仿佛在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,又仿佛透过她瞧着远处的梅林。
“许姑娘,实不相瞒,妾身最近过的的确不是太好,今日邀你前来,也是有一事相求。”她滞起桌上的一方手帕,包裹着指尖提起了小炉。
炉中滚烫的热茶倾倒进茶杯之中,梅夫人轻轻扬手,将茶杯推到许妙愉面前。
许妙愉有些犹豫,她和梅夫人算不上很熟,心里总还是存了一份警惕,梅夫人见状微微一笑,为自己又倒了一杯,“这是产自宣州的月华,许姑娘应该不陌生。”
茶香四溢,的确熟悉,许妙愉略一点头,抿唇看着她,“什么忙?”
她心里有一丝好奇,能够在长安附近经营起这么一间园子,往来的皆是身份非凡的贵人,梅夫人显然不似她看上去那般温柔无害。
我能帮到她什么?
有好奇就有打动人心的机会,梅夫人明白这个道理,不过这么一点儿好奇还不够,她又是一笑,这回的笑中满是神秘色彩,引诱着人一探究竟。
“许姑娘,妾身先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梅夫人端起酒杯,轻抿一口清酒,嗓音微哑,带着怀念,“十一年前,奸相潘起林祸乱朝堂,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冤下狱,将刑部的大牢都占满了,其中身份最高的一个,你知道是谁吗?”
许妙愉想了想,“彭城王?”
潘起林之祸至今仍有影响,曾经历过这一时期的人,现在说起来依旧心有余悸,许妙愉听父亲提过几句,但更多的了解却没了。
梅夫人点点头,“没错,彭城王宣则,虽非陛下亲子,但他从小在陛下身边长大,一直受到陛下喜爱。彭城王待人宽厚,体恤百姓,不喜潘起林的种种作为,多次上书弹劾潘起林,因此被潘起林嫉恨。潘起林捏造证据,诬陷彭城王谋反,彭城王入狱,不久在狱中去世,当时潘起林的说法是彭城王畏罪自杀,但根据潘起林倒台之后为彭城王翻案的说辞,彭城王是被潘起林派人缢死。”
许妙愉眨了眨眼睛,眸中有些沉重,她也听说过彭城王的仁厚,不由得觉得可惜,同时眸中又有些疑惑,梅夫人究竟想说什么呢?
梅夫人继续道:“姑娘莫急,且听我慢慢说来。同样是十一年前,妾身不过双十年华,嫁给了彭城王手下的一个小吏,名叫齐崤,齐鲁的齐,崤山的崤,妾身与夫君虽称不上天作之合,但也恩爱和美,原以为日子能这样一直过下去,没想到彭城王殿下一朝被冤枉,他的下属也尽皆被投入大狱,夫君当时不在长安,逃过一劫,等他悄悄回到长安之时,彭城王已被潘起林害死,他原想带着妾身逃走,但是有人找到了他,是彭城王原本的下属之一。他们同样受到彭城王的恩惠,想集结有志之士为彭城王报仇。夫君一向讲义气,不顾我的劝阻加入了他们。他们暗中策划刺杀潘起林,尚未动手,却被时任刑部侍郎的沈如海发觉。”
听到这里,许妙愉下意识皱了一下眉,提到沈如海,她立刻就想到了景珩,一丝不安在心中氤氲。
梅夫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,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,抑或是这就是她的目的,她的语气愈发悲伤,“沈如海一路追查,多次险些将他们抓住,他们不得不先解决掉沈如海。”
说到此处,梅夫人停了下来,看向许妙愉。
许妙愉心头一跳,不知是因为梅夫人这一眼,还是因为梅夫人说的话,她忽然站起身,盯着梅夫人:“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
沈如海如今高居刑部尚书一职,那些人自然没有得逞,可是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