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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也暗恨没有再多带些人来。
杂物间内落满了灰尘,堆放着一些坏了的桌椅板凳,其中一处地板看着与别处不同,正是暗道的入口,据弘真所说,这里原本被破布掩盖住。
前些年长安几度沦陷之时,许多寺庙都修有暗道以供逃跑,有些是僧人修的,有些是避难的人修的,并不奇怪。
弘真表示他任住持不久,不知道暗道的存在,景珩无意深究他是否撒谎,跳下暗道前,吩咐道:“秦瓒,你守住入口,如果回来的不是我,立即将人擒下,要是反抗就将人斩杀,小伍,你从前门下山去,向……京兆府求援。”
秦瓒是秦叔的真名,平时景珩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唤他秦叔,此刻直呼本本名,显然是以上司的身份在命令他了。
他要孤身犯险,秦瓒和小伍都不赞同,却又不能违抗。
离开之前,许妙愉叫住小伍,交给他一枚玉佩,“京兆府要是不信,你就去找威远将军许望清,他是我堂兄,看到这枚玉佩,他会信你的。”
听到许望清的名字,小伍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天仙一样的许小姐竟然是那位许小姐,激动得手都开始颤抖,他重重地点头,转身向山下走去。
然后,许妙愉又转身对景珩说:“你……小心些。”
话音未落,景珩已经跳入了暗道之中,眼前一片黑暗之际,闻得许妙愉的话语,不由得嘴角扯出一抹笑来。
自从在门口相见以来,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,说话客客气气的,只交流过几句案子的原委。
这就是他所希望的,他本该高兴,心里却总有些别扭。
直到听到这句情真意切的话语,好似阴霾都一扫而空。
景珩点燃一支火折子,借着火光观察周围,暗道潮湿,岩壁上长了青苔,看来不是近来开凿的,不知有多少年头。
沿着暗道向前走,原本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越来越宽,最后成了个十尺有余的空间,里面有铺了满地的干草,有烧了半截的蜡烛,角落里躺着半个馒头,景珩蹲下捏了一捏,还是软的,是不久之前扔下的。
这般景象,弘真并未提及过,莫非是他将杂物间的门锁上后,那些人又回到了暗道之中?
景珩心有疑虑,继续向前走,这回路又变窄,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,是出口到了,暗道的出口被藤蔓覆盖,拨开藤蔓,左边是一条在山间蜿蜒的小溪,右边是一条荒芜小路。
雪花覆盖住了路上的痕迹,只剩一片白。
进还是退?
他正犹豫间,小路的尽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,因为是走在雪上,那声音吱呀难听,期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痛呼的声音。
“啊,好痛……慢点儿,你们是想痛死我吗?”
有人过来了,听声音大概有六七人,双拳难敌四手,景珩跳到旁边的树上隐藏起来,观察着小路上的动静。
远远的,只见六人在小路上狂奔,衣袍上大都有血迹,神情有惊恐的,有愤恨的,有失落的,但毫不例外都是凌乱狼狈的。
其中一人捂着胳膊,血从他的指尖渗出来,刚才的抱怨正是他发出的,景珩听见他又说:“二叔,我们歇一歇吧,那些人追不上来了,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从另一条路上山。”
另一人劝道:“文元,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这声音雄浑有力,出自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之口,仔细看去,他与先前说话的青年长相有几分相似,看来是亲叔侄。
被称为文元的青年停住步伐,推开来搀扶他的人,冷笑道:“二叔总是说这种话,但你再怎么小心,不还是白跑一趟,我早就说过了,我们就在端州不行,非要跑到这长安来受苦。”
男人脸色一黑,厉声喝止道:“文元,你这说的什么话,难道你不想为你爹报仇了?”此话一出,其余四人脸上顿时露出愤慨的表情。
青年咬着牙,走到一棵树旁靠着,斜睨着他,嘲讽道:“他自己妇人之仁轻信他人,又怨得了谁,反倒是你,我的好二叔,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,别以为我不知道。”
男人缓缓走了过去,高大的身躯遮盖住青年,他低头俯视,眼中似有风暴,“你倒是说说,我是在打什么主意?”
另有一人见势不妙,连忙出来打援场,“少主,二爷对大爷的忠心有目共睹,如今大仇未报,我们切不可内讧啊。”
不想这话反而激怒了青年,他抓起一把雪狠狠扔到那人脸上,怒道:“少主,什么少主,我老子都死了多久了,我才是你们的主子——我现在命令你们,马上护送我回端州去。我真是受够藏在这鬼地方了,这破庙只有咸菜馒头,想吃个肉还要自己去打鸟,连我想睡个女人都不行。”
越说越激动,他又抓起一团雪,这回的目标是眼前的人。
男人却不会任他羞辱,当即抓住他的手腕,沉声威胁道:“端州当然要回,但不是现在,你擅自妄为,险些暴露行踪,要不是……文元,你别忘了,现在还有这么多弟兄的命握在我们手里,你要以身犯险没关系,别拖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