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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吗?”晋昭挑眉,目光扫到林柏腰间的玉佩,觉得眼熟,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,“这山中,当真人人都讲义气?”
黑暗之中,林柏回应晋昭:“兄弟们自五湖四海来,自然也是个性迥异,但大多还是正直的义士。”
“是生性正直重义?”晋昭一声轻笑,在夜里显得尤为扎耳,“还是为生计所迫,才不得不重义抱团?”
“打着义气的名义,行烧杀劫掠之事,也敢自称正直?”
林柏身形僵硬,却还是开口道:“兄弟们上山,总得有口饭吃。”
“掳走段家千金,也是为了吃饭?”晋昭嘲讽,“杀了那些村民,也是为了吃饭?”
林柏沉默良久,才开口道:“段大小姐是自己找来追随的,当时村民上山讨人时,她也不愿下山,我等也是被逼无奈。”
“被逼无奈?”晋昭笑容讥诮,“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,却能杀得了青年壮汉。”
林柏彻底无言,心中懊悔:不该凑到晋昭面前送殷勤。
只能埋着头,加快脚步,赶到山下。
……
待到山脚,天已经彻底黑下来。
裴筵看到晋昭的身影,忽地松了口气:“终于下来的,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拿着下酒了。”
见晋昭没说话,裴筵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青年: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林柏。”晋昭头也不回地走到裴筵身后,“走吧,没谈拢,打上去。”
“林柏?”裴筵惊讶抬眸,借着一点幽微的月光打量青年。
林柏看着眼前人眼里的精光,忽地有些不好的预感,转头就往山上去:“二位大人,在下便送到此了,再会。”
可裴筵哪能让他如意,一个箭步冲上去,揽住林柏:“别走啊,兄弟。剿匪……不,招安大业还得靠你呢,跟我回趟营。”
说着,就将林柏扯走。
林柏被裴筵的胳膊勒得喘不上气,此刻只觉得这个官爷比山上的土匪还像土匪:“你们不能这样,我们完好无损地将晋大人送回来了,你不能……咳咳……”
可裴筵哪管这些,他拍拍林柏的肩:“放心,我们不伤你,就请你喝口茶。”
可林柏依旧挣扎,晋昭回头,笑道:“放心,不会留你过夜的,绝对不耽误你的喜事。”
林柏霎时顿住,惊讶地看向晋昭。
“哟!”裴筵惊讶,“你小子还真不得了,这么快就成亲,不等下山了风风光光地办?段家富得流油,段大小姐的嫁妆肯定少不了。”
林柏又转头看向裴筵,嘴里都有些结巴了:“你们……你们如何得知……”
晋昭无言冷笑,裴筵也跟着不说话,抓着林柏一路回营。
……
营地内,林柏手足无措地坐在帐内,裴筵好心替他研墨,将笔递到他手中:“听说你颇有才名,来,把山上的地形图都画下来。”
林柏提着笔,抬头一脸莫名,又看了眼坐在一旁喝茶的晋昭:“我可是山上的人,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当内应!”
“呼——”晋昭轻轻吹散茶汤表面氤氲的热气,用盏盖拨开浮叶,仰头,一口气闷下茶水。
裴筵脸上挂着痞笑,将墨块放在一边:“你不是要做段家的乘龙快婿?早点帮我们把事了了,也能早点让你如意啊。不然纵是美娇娘在怀,无权无利的,你也不能甘心啊。”
“你!”林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“你凭什么这么揣测……”
“来人!”晋昭咬下最后一口烧饼,仍觉得饥肠辘辘,“茶没了!再来块饼!”
二人皆被这么个动静打断,裴筵回头,瞪了眼晋昭:“你要吃滚出去吃,别在这打扰我们……”
“打扰?”晋昭起身,靠到桌边,夺过林柏手中的笔,“打扰什么?打扰你们画地形图?”
语罢,晋昭下笔:“用不着他来画。”
转眼,笔锋回转,留下四方八角十二径。
裴筵一头雾水,林柏却神色大变:“你……你如何得知?”
晋昭没理会他,裴筵将纸张抖落两下,左右翻转:“这是什么?”
晋昭答道:“你要的地形图。”
她上山只路过了山寨的前半部分,但根据建筑设立位置、道路,依稀辩认出,是凌霄军的回环阵,易守难攻。
八百人,若是硬打上去,只怕是场苦战。
这显然不是晋昭愿意看到的,她转头看向缩在椅子上的林柏:“听说你婚宴定在明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