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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为朝廷镇压起义军受了重伤,父皇非但没有嘉奖,还责怪宇文氏应战不力。
她留他在长安一年,已是万分强求,如今各处都是起义军,她知他心有大志,再也没有办法留住他。
可她舍不得他去那么苦的地方,即使他从小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。
“你……我听说你们那儿风刮起来跟下刀子一样,你会不会难受?……你还会回洛阳吗?你会不会忘了我?父皇要为我选驸马了,那个人我不喜欢……”小公主泫然欲泣,越说越委屈,揪住他不放。
“公主……”
“好吧,你走吧,走了就不要回来了。”她扭过身子,心里涌起阵阵难过。
宇文暻原本一早就要出发,拐来永宁寺见公主,就连他也不知为何要走这一趟。
难道为了伺候公主再洗一次脚?她身边那么多小黄门小宫女,并不缺他这一个。
他一向不爱解释,她要他走,他就沉默着走出去。
“回来!你还真走啊!坏人!”小公主气急败坏嚷道。
宇文暻于是又拐回来。
公主从箱箧中掏出各种毛皮制的裘衣,“这些都给你,你带回去,冷了就穿上它们,”公主忙忙叨叨,将那武川的凛凛寒风当成洪水猛兽般。她又拿出许多金币塞给他,显然她也清楚两人此生可能再也无法相见。
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一切,不完全当他是个工具。
宇文暻心里有一些触动,然而一旦想起她父皇那张骄傲自大的脸,那丝感动顿时化作了一缕青烟。
“你若是想我了,就来洛阳看我好不好?”小公主依旧一脉天真,心里还是憧憬着以后能再见他一面。
可惜一片漆黑中,他的身影渐渐远去,那张精致阴沉的脸,再也没有出现到公主的生命里……
天上仙女心有戚戚,一阵风起,漫天萤光飞散,这些景儿也如海市蜃楼一般消散了。
什么洛阳,什么永宁寺,什么宇文暻,不过都是梦中一场繁花。
元凝蓦然睁眼,入目荒草丛生,她正躺在一座倾颓的浮屠祠中。
眼前是安宗拿火折子点开的一堆柴火,元凝盯了半晌柴火堆,盈满泪的眼中突然绽出一抹极浅的笑意。
阿奴会打火了!
她顺着火光逡巡了一圈。
这是座荒废许久的庙宇,两侧墙壁上的壁画早被抠走,留下斑驳的墙皮,像是被人挖了眼珠子般突兀难看;破了洞的窗户颤颤,遮不住寒风呼啸;佛像坍圮,歪斜在地上,被层层蜘蛛网覆住。
礼崩乐坏,人命尚且不足,何况神佛被如此轻慢。
她浑身发烫,心中一阵悲哀。
在睡梦中呓语了一整夜,是元安宗来来回回,替她换着帕子。
“阿姊,你终于醒了!”他双眸迸出眼泪,毕竟是十三岁的少年,还是个享乐惯了的皇子,这几个月的生活着实如在炼狱,要不是为了救阿姊,他也不会被那些人……
他抹着眼泪,清秀的脸上是重重的伤痕。
“阿奴,你的脸怎么了?”元凝惊叫了一声。
元安宗小名阿奴,崔夫人所生,是元凝一母同胞的阿弟。
也是父皇几十个儿子里,唯一活下来的皇子。
半年前的那场屠杀尤在眼前。
丞相尔钦以彭城王叛乱为由,无诏渡过黄河,南下侵入洛阳,囚禁并杀害皇帝元魈,并皇族不下千人。就连文武官员,反对他的人也一律诛杀。
元凝和元安宗是被舅舅崔道楼的人从地道中救出来的。
后来那位接应之人和救出她们的人,皆被乱军杀害,元凝姐弟一路仓皇逃窜,一直跑到肆州境内。
两个养尊处优的人儿,一路人没饿死没被杀害,也是命大了。
丞相这场屠戮,不过为了谋权篡位,也许此时,他已经登上皇位了。
国朝近百年休养生息,一夕战乱,沃野千里无人收,元凝已经很久没听过百姓们谈论朝政了,一路上只有漫无目地的行走,直到她发了高热,昏倒在道旁。
醒来就是在这佛陀之下,弟弟满脸伤痕,泪盈于睫,问他话也不说。
元凝急得嗓子发堵,高热暂时夺去她那副软糯清甜的嗓子,她发出嘶哑难听的噪音,“阿奴,有什么事你告诉阿姊,别一个人扛!”
元安宗眼睛发红,缩在元凝身边抽噎,“外面有几个坏人,他们要摸我的脸,我不应,他们就拿皮鞭抽我……还说,还说等阿姊醒过来,就要……”
元凝脸色发白,浑身一阵冷一阵热,但她强自捏紧指腹,她该怎么办?
着破烂衣衫,将自己扮作乞丐,也逃不开被人侮辱的命运吗?
她四下张望,这里不过一座废弃的浮屠祠,什么像样的武器都没有,他们姐弟二人,唯一的活路就是那扇破败的窗。
她不知从何处借了些气力,猛然起身,脑袋晕了片刻,她也不在乎,只等那劲儿过去,挣扎着挪到窗前。
所幸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