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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边的卫兵举着武器正要阻拦,白嵊抬手制止了他,离得近了,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越来越清晰的面容,更加确信了白嵊的猜想。
他和沈怀远虽然只有沈老夫人寿辰上的一面之缘,却与将军府长史沈怀英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,感慨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,果然长得很像。
于是白嵊拱手笑道:“沈小公子莫见怪,我一时没认出来。”
沈怀远撇了撇嘴,两年前他还瘦瘦小小的,看起来跟个瘦猴似的,常被人取笑,幸好这两年突然窜了个子。
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,但用来打破僵局,再合适不过,“哪里的话,我这两年长了些个子,也难怪白大人认不出来。”
“听说将军轻取荆鄂两州小公子在其中作用非凡,真是英雄出少年。”白嵊又夸赞道,然后话锋一转,“就是不知道小公子怎么突然带人来了奉节,还是走的山道,是将军的意思吗?”
沈怀远犹豫片刻,像是有些为难的神色,迟迟没有说话。
白嵊心里一沉,又想起了那个传闻,目光逐渐锐利。
就在这时,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,清脆而悦耳,虽然柔和却又掷地有声。
“正是。”
白嵊和沈怀远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,一个头戴帷帽的轻盈身影排开众人,步履轻缓地走了出来。
她掀开帷帽上黑色的轻纱,露出了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,从暗处走到灯火的照耀之下,仿佛暗夜中走出的精灵,神秘而惊艳。
白嵊盯着她的脸,心中疑窦丛生,都这个时候了,沈怀远带个女人来自己这儿是要做什么?
还是个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女人。
“这位姑娘是——”
“咳咳。”沈怀远轻咳了两声,眼中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介绍道,“白大人,其实今日我是为护送她而来,你最近一定听过她的名字,许妙愉。”
女子的闺名本不该随便说出口,但事出紧急,沈怀远也顾不上这么多了,近来许妙愉的名头在整个蜀地都传遍了,只需说出她的名字,别的也就不用过多解释了。
果然,白嵊一听到这名字,惊讶比见到他还要多,脸上甚至闪过了惊惶的神情,当即叫卫兵放下武器,将一行人请回了自己府上。
非常时期,白嵊也拿不出什么山珍海味招待远来的贵客,仅在家中备下一些小菜,酒倒是管够,一行人长途跋涉而来,累得不行,酒足饭饱,各自休息去了。
最后,在杯盘狼藉之中,只剩下了白嵊和许妙愉、沈怀远三人。
许妙愉滴酒未沾,她是女子,身份又比较特殊,其他人根本不敢往她身前靠,于是酒全都灌在了沈怀远的肚子里。
此刻沈怀远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。
白嵊千杯不倒,眼神清醒,看了一眼睡着的少年,小心翼翼地对许妙愉说:“许小姐说是奉了将军的命令前来,不知将军有何吩咐?”
他千猜万想,也想不到景珩让自己的未婚妻走小路来奉节的原因,却不知道,其实是景珩并不知道此事,眼前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许小姐是自己来的。
许妙愉笑了笑,秀美的朱唇微微抿起,“十多年前,我曾有幸随父亲来蜀地见他隐居的好友,那位伯伯正住在渝州与夔州之间的崇山峻岭中,父亲带我走了一条险道,终点就在凤凰山脚下。”
说实话,白嵊对她始终有所顾虑,但她既然提到了许将军,他倒也愿意继续听下去,“凤凰山中的确有几条小道,我曾派人前去查探,但翻过山去,都被耘水断绝了道路,无法通行。”
而耘水凶险,船只难以航行,也断绝了从水路走的可能性。
说到这里,白嵊忽然觉得不对,既如此,他们又是怎么过来的,莫非还有别的路?
想到这里,白嵊心头狂跳。
但是许妙愉的下一句话又把他的激动按了回去,“这条路并不沿着水道,且道路狭窄,无法通车,仅允许步行或者骑马。”
无法通车,便不能容许大量军队通过,白嵊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,难怪他们仅带了数十人,他原本还想着,有这么一条路,是否可以从此路运粮。
许妙愉视线扫过他脸上失望的表情,心情不由得也沉重起来,自进城以来,目之所及尽是荒凉残破的景象。
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,她从前虽然明白这个道理,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,其震撼与感触绝非书本或者话语可比。
“白大人。”许妙愉郑重道,“我此番前来,有两个目的,一是将这条小道的存在告知于你,有了这条路,你便可以组织城中老幼妇孺于此路离开,王观察已经派人在小路另一边接应,也可以为你们减轻负担。”
白嵊沉着脸没说话。
许妙愉早有预料,启唇轻笑道:“不过你也可以放心,我不会再沿着此路回去,这也是将军让我过来的第二个目的,我会在这里等到他进城的那一刻,我知道城中有些荒唐的传言,你大可以将我到来的消息散播出来,如此一来,